赤水族长顿了顿,似是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这说话欲言又止,脸上又带着疲惫的赤水族长,场中其他家族的长老们又想到刚刚那癫狂的辰荣馨悦,一些长老脸上原本带的怒色也微微收敛了几分。
辰荣熠嘴角带着一丝苦涩,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组织了好半天语言,却好像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只能抿了抿唇,苦笑一声,又将目光投向坐在下方不远处的小夭。
他站起来,抱拳道:“殿下,不管怎么说,她是我辰荣的血脉,我代替她向你告罪,如今我也没有脸替她向你求情,至于怎么处置她,就全凭殿下心意吧。”
小夭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跟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不必因此有心理负担。
如今的重中之重,是要查出她到底跟那些黑袍人勾结的有多深,能不能从她的嘴中撬出更多关于那些黑袍人的信息。”
辰荣熠微微点头,再次坐了下去,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微微闭目的赤水族长,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小夭看了一眼丰隆几人的位置,沉吟说道:“南部的军队之前因为变故连连受到挫折,退出去后驻扎在边境之外,哪里有覃芒在,你们也不用再回去了,就待在这里吧。”
几人都点点头,丰隆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看了一眼门口外面,想起之前眼前的一幕,心里无声的叹息一声,只能点点头。
一位涂山的长老说:“如今玱玹被那些黑袍人救出,情势对我们有些不妙呀,他之前有能耐弄出那上古绝阵。
现在他出来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也不知道是他一早纠结的这些黑袍人,还是辰荣馨悦干的。”
另一位西陵的长老思索着说:“不管怎么说,这些黑衣人应该跟五王没有什么关系,五王向来巴不得玱玹早点死。”
蓐收勾唇笑说:“那也不一定,那些黑袍人说不定就是同时勾结两方,两边拿好处呢。
玱玹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让那些人直接听命于他,他又何至于一直被五王打压?虽然近些年来有些好转……”
相柳淡淡地说:“也不尽然全是坏事,如今西炎王病重,五王在西炎一人独大,现在玱玹逃了出去,如果他聪明一些,就应该马上回到西炎。”
小夭笑点点头:“说的不错,这两人可是斗了几百年,这十几年来更是斗的头破血流,他但凡聪明一点就会明白,现在谁才是他的头号敌人。”
她顿了顿,站起来高声说:“各位现在也不必太过忧心,我们现在的大军已经濒临西炎东部的城池,说起来,这段时间辛苦各位了。”
殿内烛火微微摇曳,将众人映照得忽明忽暗。
在场的众位长老闻言立即抬手抱拳,衣袖翻飞间,你一句我一句地客套起来。
\"王姬言重了,这是我等分内之事。\"
\"能为殿下效力,是我等的荣幸。\"
\"王姬日夜操劳,才是真的辛苦。\"
“哈哈,说起来我等也只不过是在后方讨论这作战方针,真正上战场的还是相柳将军啊。”
“没错!殿下要感谢还是感谢相柳将军吧哈哈!”
小夭看了一眼相柳,她含笑点头,随后又与众人聊起黑袍人的事情。
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相柳在主导讨论,几名士兵搬来了一个巨大的沙盘,放在大厅的正中央。
相柳时而起身站在沙盘前,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几道轨迹,声音清冷而沉稳:\"根据最新情报,他们很可能从这三个方向发动袭击。\"
说话间,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在小夭脸上,烛光下,她白皙的面庞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之前辰荣馨悦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高台之上,赤水族长捋着花白的长须,不时点头附和;西陵族长则皱着眉头,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而辰荣熠一脸疲惫,再也没有开口,涂山璟作为晚辈,始终沉默不语,众人也都习惯了。
小夭后方不远处,丰隆一脸无奈,手指胡乱地敲击着座椅扶手。
相比之下,离戎昶等年轻一辈倒是活跃许多,时不时插上几句见解。
\"我认为应该先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不,正面迎击才是上策!\"
大殿内争论声此起彼伏,一些长老们干脆都站了起来,将整个沙盘都围在中央,大声讨论着。
转眼已过去几个时辰,大殿外,夜色渐深,一轮明月悄然爬上枝头。
殿内的争论声穿过雕花窗棂,消散在带着花香的夜风里。
一众长老们唾沫横飞地分析着战场局势,有人激动得连胡子都在颤抖。
烛台上的蜡油缓缓滴落,在青铜底座上凝结成奇特的形状。
小夭好整以暇地拿过旁边的茶盏,青瓷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她轻啜一口,茶香在唇齿间弥漫。
哎呀,这当甩手掌柜的感觉可真爽!她在心里偷笑着,余光瞥见相柳投来的目光。
相柳嘴角微扬,向门口侍立的几个下人招了招手。
他嘴唇微动,传音入密吩咐了几句,下人们躬身退下,不多时便端着精致的点心返回。
点心盛放在白玉盘中,每一块都雕琢成花朵形状,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与充沛的灵气。
侍从们轻手轻脚地将点心摆放在小夭手边的紫檀木几上,生怕惊扰了正在激烈讨论的众人。
小夭眨了眨眼,下意识看向相柳,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随即伸手拈起一块淡绿色的点心。
点心入口即化,清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化作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
\"嗯...\"她忍不住发出满足的轻叹,又接连咬了几口,灵气在经脉中流淌的感觉,就像春日里温暖的溪水流过指尖。
不知不觉间,一块糕点已经下肚,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相柳见状,眼中笑意更深,他转身继续参与讨论,但站的位置却不着痕迹地向小夭靠近了几分,宽大的衣袖在沙盘上方拂过,恰好为她挡住了几个长老喷溅的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