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容彻,夫妻二人上车。
只待帘子关上的一瞬间,容启便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又开始指责他:“你差不多得了,要死要活的给谁看?你来万佛寺小住,外头都传言孤这个太子要休妻,你知不知道声誉对孤来说多重要?”
意蕴抬眼,还没从与容彻的话中回过神来。
直到对方说完最后一句,她才清醒许多。
答:“殿下,难道不是要休妻吗?”
容启蹙眉,难得说了实话:“你以为孤不想吗?若不是父皇听信国师的预言,说你一个紫微星能换江山太平,孤早就休了你,给卿玉让位置了。”
原来是这样,意蕴心里有了个底。
从前她只是猜测,今日亲耳听到,却十分安心。
若是她生下孩子,有皇帝容赫在,那么皇太孙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最好祈祷父皇他身体康健,否则,你就等着成为废太子妃吧。”容启讽刺道。
意蕴不在乎他,自然也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她只管好好应下,而这,却又将容启气得半死。
回到太子府,门口妃妾纷纷迎接。
就像容启说的,样子还是要做的,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太子妃,可他也怕父亲,更何况他的父亲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下了车。
容启拉着她到众人面前。
“参见太子,太子妃殿下。”众人行礼。
而意蕴可以看出,苏卿玉和姜晚盈十分的不情愿。
不过她不在意。
只要这二人不触及她的利益,她不介意放过她们。
“姐姐,你这气色瞧着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周晴雪到她身旁,一眼便瞧出她的变化。
容启微微侧目,方才一直与太子妃说话,没注意到对方有什么变化,如今再看才发觉,她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红唇乌发,在这雪地中美的十分扎眼。
意蕴羞涩一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容启蹙眉,道:“侧妃的管家权,从今日起交还给太子妃。”
太子妃好好的,一个侧妃管家,这若是传出去,别人得说他宠妾灭妻,虽说他和周晴雪并无多少感情。
周晴雪应是。
同时心中也长舒了一口气,管家可太累了,她总被折腾的不轻。
众人纷纷散开。
唯有陶溪若和周晴雪跟着意蕴去中堂。
路上。
意蕴握着周晴雪的手,问:“让你交出管家权,你心里会不会有些怪我?”
掌家权也是太子府后宅权力的代表。
谁掌,那谁在这一方宅子里,就是最尊贵的人。
周晴雪摇头,说自己内心的想法:“妾身这些日子来,总是忙得要命,今儿这个要布料,明那个要贡品,一个家世显赫,一个仗着宠爱,我得罪谁都得罪不起。
可姐姐你是太子妃,你想给她们多少,她们都得接着,这管家权说还给你时,我这心里舒了口长气。”
“当真?”她停住脚步问。
周晴雪肯定的点头。
意蕴也松了口气,她害怕二人会因此生出嫌隙,于是道:“咱们把话说开了就好,免得你我回到自个儿的殿中,心里又开始猜测。”
“是。”周晴雪应下,随后又道:“对了殿下,萧老夫人前两日给您送了年礼,我叫人放到苍兰苑的偏殿了。”
“萧老夫人?”她一时间诧异。
不过想到萧宴,想着对方应当是为了避嫌,刻意用了母亲的名义。
“嗯,安合郡主连同寻州总督府也送了过来,我都放在一块了,没人动过。”她又说。
总督府给太子妃送年礼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的。
长姐未成婚前,都是送到侯府,成婚后,便送到了太子府。
今年是第二年。
意蕴与二人分开。
独自回去苍兰苑拆年礼。
孟棠送的多是一些女儿家的东西,金钗玉镯,只是她眼光好,选出来的也不俗气。
“寻春,拿两匹苏绣的绸缎给公主府送去。”她准备回礼。
随后又拆开总督府的礼,多是些寻州的特产,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里头有一封信,是徐总督对她这个“外甥女”的慰问。
他只当对方是柳意芙,说出的话大多安慰,又表明寻州徐家就是她的娘家,叫她在上京别怕没人撑腰。
她看后,大为感动。
自幼舅父便对她很好,她甚至来不及好好与他告别,便一声不吭的死盾了。
想到这儿,她又在心里怪罪自己。
于是写了封信回去。
一问外祖父母身体,二问起舅父舅母是否安好,随后又问如娇是否长了个子,最后才提起表哥,可也只是轻轻揭过,只一句问安。
她用的长姐口吻,说出来的话,自然官方了些。
绮梦去命人送信。
最后才打开萧宴送的礼物。
不开不知道,一开吓一跳,对方送了好些美酒,有西域的、蛮夷的、还有匈奴那边的美酒,数不胜数。
而后就是些干果蜜饯。
最后在箱子底部,又压了张红纸,上头写着:“新年安康。”
倒是很像萧宴的风格。
瞧着那酒,意蕴似乎想到什么,于是叫妙宁前来给她把脉。
把脉的时候,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隐约记得,月信是在月中,如今都月底了,却还没来。
事实也正如同她猜想那样。
妙宁跪地。
恭喜道:“恭喜殿下,您有孩子了。”
她闭了闭眼,如今孩子有了,那就得给孩子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
就好比容启。
如今距离过年还有几日的工夫。
容启多在外头忙。
直到除夕这日。
阖府上下都挂起了红灯笼,容启这才带着容彻姗姗来迟。
瞧见容彻时,她心中不免一惊,想到肚中的孩子,下意识抚摸着肚子,虽说如今小腹平坦,但她似乎能感知到这个孩子。
自那日万佛寺一别,二人这是第一次见。
容彻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表情。
瞧见意蕴,也只是悠悠喊了句:“皇嫂。”
还未开饭。
府内众人便坐在一块闲谈,意蕴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屋子里闷人的很。
便出去透气。
隔着老远,她瞧见容启在与容彻说话,二人相谈甚欢,又见府卫搬来了投壶,兄弟二人比较了起来。
她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容彻扔完手中最后一只箭羽,忽地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
她这才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