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府建筑错落,虽不比公主府与太子府华贵,可却清新雅致。
“家母,是江南人?”意蕴忍不住问。
萧宴回头,看着对方,虽然不知道她如何得知,但还是应了句是。
意蕴这才解释:“我看房屋多是江南建筑,又种有角梅、茉莉、栀子这种南方惯见的花卉,故而斗胆猜测。”
他惊讶于对方细心的同时,又忍不住问:“太子妃外祖是寻州的,看来您从前常去寻州?”
她答是。
她长姐还未出阁时,便年年都会去寻州小住,这件事不算是秘密。
陶溪若跟在一旁,没怎么插话,只是在二人说话时,打量了方才说到的花卉。
又闻到了茉莉与栀子的花香,充斥着鼻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到了中堂。
萧老夫人一早便在等候,屋内还有三两个年轻女子,有的梳了妇人发髻,有的还是小姑娘模样。
见意蕴来了。
众人齐齐朝着门口行礼:“见过太子妃,见过陶良娣。”
萧老夫人与其家眷知晓太子妃要来,于是一早便梳妆打扮好在中堂等候,只是众人不知道太子新纳的良娣也来。
还是一旁的年轻妇人小声提醒,众人才知道是陶良娣。
“殿下,这位是我母亲,左手边的是我堂嫂,右手边两位,分别是我三妹妹和四妹妹。”萧宴一一介绍。
意蕴认了个全。
那位堂嫂,大概率是萧宏的妻子。
萧老夫人见到意蕴第一时间,便问了阎老如今在寻州何处,她好去拜访。
意蕴倒是没多隐瞒,只是点明:“夫人,老师他不喜热闹,这些年隐姓埋名的生活,若是您去,务必低调出行,顺便带上我的信。”
“是,我知道。”萧老夫人满脸红光的应下。
她也知道阎老的脾气,于是叫底下人拿笔墨纸砚前来,也方便太子妃写信。
等待纸笔的时候。
意蕴瞧见萧宴堂嫂一直在打量自己。
于是,她先开了口:“你是,萧宏的夫人?”
“妾身见过太子妃,妾身正是。”她像是被吓了一跳,一张小脸上都写了恐惧。
萧夫人忍不住呵斥。
“那么大动静做什么?这儿又没人吃人。”
萧宏夫人应下,又抬眼打量意蕴,觉得对方似乎不似萧宏口中说的那般,是善妒无能之人。
于是,她大着胆子与对方攀谈:“前些日子瞧见街上挂的画,妾身很是崇拜,所以忍不住多看了殿下两眼。”
她说的画,应当是送给永淑公主那幅。
意蕴忍不住打趣:“定然是萧宏没少说我的不是,你才好奇。”
萧宏夫人摆手,立马求饶认错:“萧宏并未说过,还请殿下莫要责怪,是妾身眼神不安分,愿受罚。”
意蕴摆手,她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不至于为了对方一个眼神计较。
也是这时,丫鬟送来了笔墨纸砚。
意蕴提笔写信,先是问候阎老,随后又提起引荐萧老夫人的原因,最后落笔,学生小十五,并未落下大名。
她是阎老的第十五个学生。
也是最后一个。
所以阎老多叫她小十五,这样落名,倒没什么不妥。
她将信打包封好递给了萧老夫人,又小声说了阎老在寻州的地址。
萧老夫人十分感激,正好她不日就要下江南老家避暑,于是问意蕴:“殿下,我过些日子就要去江南,想必会去寻州,可有想要带的?”
若说唯一放不下的,恐怕就是祖父母、舅父母、还有如娇了。
她想了一会儿,才答:“替我去瞧瞧外祖父母身体是否康健,多谢夫人了。”
萧老夫人摆手,又说:“是我该感谢你。”
她本想留意蕴用膳,意蕴却借口有事,随后叫萧宴送自己回去。
陶溪若走在前头。
意蕴与萧宴并肩而行。
他先开了口:“钱员外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还请殿下节哀。”
他误以为侯夫人真的已死,想到对方如此伤心的模样,忍不住安慰了两句。
意蕴摇了摇头。
她脑中在想徐司沉去陇西的事情。
恐怕这个时辰,他已经在上京几十里外了。
她有些不开心。
看萧宴与自己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于是问他:“今夜亥时,萧将军可有空?”
萧宴先是盘算了一下巡查宫内的时间,随后才回答:“大概子时有。”
子时也没事。
她道:“同济路徐府,这个点,到那儿喝酒吧。”
说完,意蕴便快步跟上了陶溪若的步伐,这是让萧宴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她心里头,有一大堆苦水,无人可诉,一切只能扛着。
当萧宴发现她的不堪,还为之保守秘密时,她竟然觉得无比轻松,也喜欢上了这种轻松的感觉。
像是遇到了知己。
等到子时。
妙宁易容成她的模样躺下后,意蕴便从小门出去。
而周晴雪送的那碗燕窝,由于意蕴回来时已经泡的不像样子,她干脆倒了,也怕太子妃吃坏了肚子。
她到徐府时,就瞧见萧宴站在门口,面色紧张,更像是做贼。
若不是太子妃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他是死都不会来的。
但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手,索性从家里带了一坛好酒,又去西街的街尾买了一斤酱牛肉,一斤卤干鸭,半斤青瓜,和半斤花生米。
看着他大包小包又一副作贼姿态,意蕴觉得好笑。
赶紧将人请进去。
二人走路间,意蕴腰间的玉佩与腰链碰撞,发出叮铃的脆响。
萧宴注意到了,问她:“这是,徐家的暖玉?”
意蕴垂眸一看,手不自觉抚摸上去,于是回答:“祖父祖母送我辟邪用的。”
“太子妃和徐家的关系很好。”他又说,想到了徐司沉,这位太子妃表哥,新晋权贵。
好像是今日才被派去陇西。
这件事,他还是听容彻说的,这件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尤其是李贵妃和八皇子那边。
“嗯。”她没多说。
只觉得徐司沉这样一声不吭的走,心里头难受。
“也难怪,您会选择成为徐渔。”萧宴似乎明白了一些徐府的来源。
他一直都在上京,太子妃的事情,自然有所耳闻。
同时,他也为太子妃觉得悲哀。
明明不久前还是天之骄女,太子爱妻,一夕之间却家破人亡,丈夫也另寻新欢。
或许与容彻的事情,真怪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