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执玉的耳尖更红了,他浅浅的偏了偏脑袋,吻着她的唇角,大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
“已经染上了。”
细听,他平日温雅的公子音此时多了些轻声呢喃的哑,呼吸声渐重。
陆青黛的手贴着他的胸膛,如今穿的比较厚实,但仍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硬度。
肌肉都不自觉的绷紧了些。
看言执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的眼神,但偏偏不敢多动作的样子,陆青黛的手轻轻用力,敲了敲他的胸膛,将距离拉远了些眼神紧盯着他的唇。
看得大胆又勾人。
言执玉撑在桌子上的手已经悄然的握成了拳头。
“可是颜色好像还不够红……”
陆青黛笑脸盈盈,眼神慢慢从他的唇往上移,移到他的眼眸,下一秒,吻就铺天盖地的印了上来。
言执玉附上她按着自己胸膛的手,用力让她陷的更深,他亲的凶极了,像是被撩拨后克制不住自己的疯狂。
他原本还顾忌着不能吓到了了,但是唇齿间的亲密接触让他的眼里都氤氲出了情色,不自觉的就把陆青黛的口脂给吃了个干净。
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和恐慌,害怕陆青黛的身体再次出事,对自己的的悔恨……一系列的负面情绪似乎在这都被一个吻给治愈了。
陆青黛的唇都被亲肿了,她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小手都有些泛红,喘着气问他,“还、还要去外头吹吹风吗?”
言执玉亲人都亲不够,巴不得把时间都给了她去,现在哪里还是吃别人的醋?
有吃醋的时间,看了了为他染上薄粉的样子不好吗?
他额头抵着她的肩,摇摇头,“不去了。”
陆青黛蜷着手指,将还在桌上的信笺拿了过来,q版吃醋磨墨的言执玉惟妙惟肖,她故作委屈,嗓音都带着几分难受的哽咽,听得言执玉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你刚刚就知道吃醋磨墨,都不晓得看我……”
看到信笺上的自己,言执玉的眼睛真是眼前一亮又一亮,他接过信笺,大大方方的跟陆青黛道歉,“是我不对,我以为了了心里没有我……”
但如今都看到了了动笔画他了,了了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他?!
他又看了好几眼信笺,手指摩挲着旁边的空白之处,凑近跟她耳语,“这小人儿画的好,只是旁边少了个了了,了了陪我一起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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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定国侯府。
少平回来的时候,沈宴秋还在祠堂罚跪。
当天沈岳林将他喊到书房,一开口便是‘陆二娘子是不是还活着?’,看他的眼神复杂至极。
他还没开口,沈岳林就继续道,“陆二娘子是否对你还有意?”
虽然不知道沈岳林是如何知道了了的事情的,但沈宴秋还是一言未发。
多说多错,他心里已经在想是不是沈静将这话传了出来。
毕竟沈岳林是在卧房中突然传他来的,那想必就是从邹氏口中听到的。
他母亲邹氏这些日子一直和沈静在一起,知道了了事情的,除了她就是她身边的侍女和嬷嬷了……
沈岳林也知道他能猜到是谁说的,因此心里也有几分疑虑,此时便问了出来,“这些日子沈静没什么意外的举动,或许她不是陛下的人,她之所以针对陆二娘子,或许是因为女子的嫉妒心罢了。”
沈岳林说着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虽然性子混不吝了点,但是不得不说,自家儿子遗传的好,帅气风流,能被沈静看上不奇怪。
看来沈静应该也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只是沈岳林这般猜想却换来了沈宴秋的不解,他站的笔直,有些看不大清楚情绪,“爹,了了不在了,沈静怎么可能针对她?”
她和了了的接触时间少的可怜,可以说是陌生人。
沈静为什么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遭遇感到高兴?
见他就是咬死不承认陆青黛还活着,沈岳林几乎可以预见等人真正回京后,京中的血雨腥风会有多少……
他道,“如你所言,陆二娘子不在了,陛下怕是想给你的婚事做主,不想被陛下随意指个人的话,你这些日子就趁早找个合适的人选上门求娶吧。”
“至于沈静,虽然爹看出来了她有意于你,但毕竟长在江南,京城许多情况并不熟悉,娶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你管好内宅……”
沈岳林虽然心里一直满意的都是陆青黛,但是事到如今,他只能顾念大局,可不敢拿定国侯的未来前程去赌。
陆二娘子的本事太高,可不是他们定国侯府就能够笼络下来的。
言家、忠阳王府、东宫,这可不是他们能随意招惹的。
所以就算知道沈宴秋喜欢,沈岳林还是要趁早断了他这些个心思。
都说知子莫若父。
沈岳林当然知道沈宴秋是个什么脾性。
他年少之时参加围猎,其中第三名的奖励是一颗上好的夜明珠,他一眼便看中了,当时除了他,还有好些儿郎都看中了这个,其中就有言大郎君和陆大郎君。
沈宴秋耍了个诈,把自己的猎物硬生生放到了言执玉和陆青栩的猎物中,正好得了这颗夜明珠。
拿回来后常要带着看着,生怕磕了碰了,爱惜不已。
可是不知道哪一天,屋外头阴雨绵绵,夜明珠折射出来的光暗淡了不少。
他便不再喜欢了。
只是将夜明珠妥帖的放好。
后来有一次,太子和应归彻来府上做客,应归彻一眼看中了那颗夜明珠,当时定国侯府的聘礼已经送到了陆家,沈宴秋正是松了口气的时候。
他没多想,就把夜明珠给了应归彻。
他以为夜明珠黯淡了,所以放在精美的匣子里头。
只是当应归彻笑着将夜明珠取出来的时候,那颗夜明珠光彩夺目,璀璨依旧,还是他喜欢的样子。
仿佛他当初看到的暗淡之色只是一场错觉。
他顿生悔意。
可送出去的物品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沈岳林太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
只有在别人手上的才是最好的。
他之前都担心,万一当时真把陆二娘子娶了进门,沈宴秋对她的感情若是也如对夜明珠一样,那他们定国侯府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毕竟其他人可不是像沈宴秋这样的性子。
沈宴秋,注定会痛失所爱。
所以沈岳林才苦口婆心的想要劝他,找个不爱的人娶了,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也是好的。
没有必要硬去跟别人抢,反正抢回来了他也不会珍惜。
只是沈宴秋却一把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十足的执拗,“我不要,我此生都不会娶别的女人。”
沈岳林真是气的不行,“你不娶?你此时不娶日后皇帝赐婚下来,你不娶也得娶,哪里由得着你?!”
“当初你对陆家娘子有情,我有半分劝阻过你吗?我跟陆归寺打好关系,给你找机会,把你送到陆家,结果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本身就是你执意要娶人家,结果对送过去的聘礼毫不上心,都要定亲的人了还跟狐朋狗友一起跑到酒楼里头喝酒。”
“酒桌上大言不惭的坏人家名声,折辱世家贵女,最后被灰溜溜的赶出来……”
“你难不成还想娶人家不成?!”
沈岳林差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当初跟陆归寺打好关系的时候,去过几次陆府,陆二娘子见他就笑盈盈的唤他沈伯伯,会注意到他爱喝碧螺春,平日给陆归寺做点心和吃食的时候也不会忘记给他备上一份。
当时他羡慕陆归寺够快羡慕的嗷嗷叫了。
可是这个臭小子不争气,搞黄了婚事,还搞得他少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媳妇!!
“难不成你以为她的身边还能有你的位置吗?”沈岳林扎心就扎最狠的,他看着面前跪着,但面色越来越不好的沈宴秋,淡淡开口,“京城中优秀的儿郎如过江之鲫,你沈宴秋能挡住几个?”
“更别说,当年那几个就跟你平起平坐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现在悔改还来得及。”
沈岳林就是要逼得沈宴秋自己松口,不然就算是硬把人给他看好娶进来,夫妻之间搞的仇深似海的,岂不是愧对人家闺女?
只是沈宴秋这次根本就不去考虑什么得失,固执的摇头否定,“我不,我不会娶别人的。”
“沈宴秋!你是不是有毛病?!”沈岳林气的把杯子都给砸碎了,碧螺春的茶沫在地上散开,热气往上飘着,“当初要你表忠心的时候你去厮混,如今不需要你了,你还想回什么头?!”
“言执玉他们不也一样因为了了没有娶妻吗?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偏偏不行?”
沈宴秋无视被茶水浸湿的袍裾,反问道。
沈岳林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说这个儿子执着还是固执,他冷笑一声,轻蔑的摇头,“你是不是想说,当年你犯了错,但是事后陆二娘子还是愿意接纳你,允许你陪在她身边,但是偏偏就是不见言执玉?”
沈岳林毕竟比他多活了几十年,看问题看得可比他透彻多了。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开口,“你把那小姑娘看得太低级了些,她才不是什么温室里需要你的花朵,人家只是体弱,并非脑弱。”
“你以为她后来让你陪在她身边就是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怎么可能?她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愧疚和悔恨,帮助他们陆家屹立不倒。当然,被利用的人不只有你。”
沈岳林一层一层的剥开沈宴秋敏感的内心,将他以为的温情脉脉背后的利益纠葛一点一点给他分析出来。
“她既然选择了太子,那自然要在太子党中站稳脚跟。她之所以愿意接纳你,是给陆家上最后一重保障,这样即便日后太子登基,陆家犯了什么大错,你和应家都能帮着陆家说上话,延续陆家百年荣光。”
“你莫非以为她这是对你有情?”
“你太可笑了,沈宴秋。”
沈宴秋听着,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沈岳林眯了眯眼眸,往他最为在意的那一个点戳,“爹知道,你从小就爱和言执玉争抢,陆二娘子也是你争抢的战利品。可你知道为何她当初独独不见他吗?”
沈宴秋的眼皮跳了跳,浑身的肌肉开始僵硬起来。
“那当然是因为她爱他胜过爱你。”
“言家不是太子一党,但是除了他,你们三个都属于太子一党。本就势力不平均,若是她还表现的多么在意言大郎君,难道你们真的能够忍住不对言家动手吗?”
“所以,冷落他忽视他才是保护他的最好方法。”
“若是言大郎君能够因为她的心狠忘了她,解开心结,说不定陆二娘子泉下有知还会高兴。可她在偏偏原谅你包容你,让你忘不了她,现在都还对她念念不忘……这难道还不是她不爱你吗?”
“对待在意的人才会想尽方法护着,如你一样不在意的,她为什么还要考虑你的感受和未来?”
沈岳林讲完,真的没话可讲了,他知道自己的话是说重了点,但若是沈宴秋能够长痛变短痛,那今日这番话便是值得的。
可惜,他低估了他儿子的执拗程度。
“爹,她不爱我才是正常的。”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包容我体贴我,会因为我一句漫不经心的夸奖开心一整天,会给我写信笺,会学舞给我看,哪怕知道我只是逢场作戏也会吃味的跟我撒娇不要去……”
“她心疼我,会考虑我们的未来,会忧心我的前程,会鼓励我支持我,她怎么可能不爱我?”
“是我,是我当初错的太深了,分开之后,我没有像言执玉一样求她原谅,我依旧渴望她先来哄我……所以她才不爱我的,她肯定爱过我,是我没有好好对她,她才不爱我了。”
“只要我像言执玉一样,真诚的求她原谅,她一定会重新爱我,重新喜欢我的。”
沈宴秋眼眶泛红,拼命的给陆青黛找理由。
看得沈岳林气不打一处来,他说这么多是让沈宴秋认清现实,趁早找个人定亲,不是让他在这里当恋爱脑的!!
都说了人家不爱他了不爱他了!
他还在这执拗什么?
气得他让人把沈宴秋带了下去,用家法在背上抽了二十鞭,罚他跪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