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四合院里,快到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锅碗瓢盆,吵吵嚷嚷。
赵家大儿媳正黑着脸切菜,她那个小姑子,自从说要帮儿子办婚礼,现在两三天才来干一次活。
以前可是天天都来的。
客厅,赵母还是沉默严肃叠着纸箱子。
她看一眼旁边趴在桌上写翻译稿子的儿子:“这些什么时候交,天快黑了,别费眼睛。”
她知道,二女儿经常会把报社一些需要翻译稿子,都拿来给儿子翻译,赚些外快。
她儿子,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精通多门外语,现在却只能窝在这阴暗的房子里给人做翻译。
赵母眼睛湿润了些,默默闭上眼。
赵文礼没注意到母亲的失落,兴致勃勃翻译着稿子:“很快,这次任务量大,能赚个五十块,咱家下个月也能多吃点好的。”
他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只能做这些了。
但他,是宁死也不想要弟弟妹妹接济,所以自从几年前他就拒绝收他们的钱。
但妹妹给家里人买吃买喝,他拦不住。
赵母点点头:“槐儿呢,已经两天没见他人影了。”
赵槐是她的小孙子,珍珠的弟弟,明明是赵家唯一的希望,却整天在外面浪荡不回家,让他看书学字,死活不愿意。
提起这个孩子,赵母就想叹气。
他出生晚,没赶上赵家鼎盛时候,就养成了个这么小家子气性子。
“没事,妈,他又不是不认路,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大门口踏进来一个文绉绉姑娘,门大敞开着,她踏进来后,还在旁边门板上礼貌性敲了敲门。
“赵奶奶,赵叔叔,我来找珍珠姐玩。”
一看是雪飞,赵母脸上带了丝笑意:“听琴儿说,你在报社又撰写了好稿子,马上要提拔了,做得不错。”
“珍珠一个人待着也无聊,你多教她些文化知识就好了。”
虽然珍珠比雪飞大很多,但她自从十四岁瘫痪就没去过学堂,现在更是只看小人书、连环画,而雪飞小小年纪就出国交流,真的是天差地别。
赵母心情更是悲拗。
江雪飞没注意到她的神态,温和点点头,侧过身就推开了小卧室门。
屋里,昏暗台灯下,赵珍珠正侧躺着,嘴里肉干嚼得咯吱响。
手里捧着连环画笑得乐不可支,很明显,她现在很开心,很喜欢这个状态。
江雪飞眼睛闪了闪,顺手关上了房门。
她之前想不通这样做的理由,可是万一,真就是最简单的原因呢?
看到有人进来,赵珍珠撇了撇嘴,假装没看到。
她跟这个江雪飞又不熟,怎么又来找她。
别以为她刚刚没听到,奶奶让江雪飞教她知识,不就是一些掉书袋子的东西。
而江雪飞好像没注意到床上人冷淡表情,自顾自拎起热水壶,往旁边杯子里倒了杯水。
热气升起,她捏着搪瓷缸子把手,慢吞吞坐到赵珍珠床边。
“珍珠姐,告诉我,你的瘫痪是不是假的。”
女人嘴里的话很轻柔小声,这一句,却如石破天惊,赵珍珠惊得嘴里肉干都忘了嚼。
“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跟你不熟,我不喜欢你,你快离开我们家。”
她连忙赶人,但江雪飞却淡淡一笑,左手缓缓倒了热水下去,右手用力捂住赵珍珠的嘴。
“哎呀,我给你倒热水,怎么不小心倒到你腿上了呢。”
“幸好珍珠姐残废了,腿没有感觉,赵奶奶肯定也不会怪我。”
因为是夏天,赵珍珠只盖了一层小薄被,她倒了一丢丢水下去,也让赵珍珠面色难看,差点疼得喊出来。
又因为女人嘴里的话,她不敢出声。
只能愤恨咬住牙:“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怎么得罪你了!”
江雪飞轻笑一声,把还剩了大半杯热水的搪瓷缸子往床头柜上一放,吓得赵珍珠一顿。
“珍珠姐你怎么可能得罪我,承认了就好,我是来找你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