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任很明显被问住了，一顿，说不出话来。
这时，她旁边的女老师抱起了手臂：“江莎莎，你要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就自己好好练，早日坐到我们这个地位，然后改变规则。”
她看起来像是驳斥那个叫江莎莎的姑娘，但说得话又明显是她也不喜欢这制度。
一时，众人都脸色缤纷起来，举手抗议的江莎莎也面色讪讪，放下了胳膊。
“好的老师。”
孙主任急忙开口打圆场：“怎么会没有学习的地方呢，今天开场，就要大家每个人跳一段擅长拿手的，我们判断大家姿势条件，或者互相有没有可以学习进步的点。”
“谁先跳？”
江莎莎又举手，孙主任高兴得正要喊她出来时，开口却是：“我提议让新来的同志跳，欢迎客人嘛。”
这，孙主任面色有些尴尬，瞅了瞅旁边齐老师。
但齐如只是抱着胳膊，淡淡点了点头，不做反对。
而地方文工团的各位，一时都忐忑紧张起来，互相看着，但没人敢出去。
她们都怕，那个江莎莎嘴里又说什么难听的话。
而看着这一幕的江莎莎，嘴角弯了弯。
如果连当众表演都不敢，那还是从哪来滚哪去吧，省得占用她们宿舍又占澡堂子。
她正要开口赶人，突然，人群中一只手伸了出来。
“老师好，孙主任好，我是来自红星县青松文工团的叶宜家，我申请先表演。”
江莎莎撇了撇嘴，还真有跳的，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门外，经过舞室的江行云停下了脚步，先赞赏看了堂妹莎莎一眼，然后抱着手臂斜斜靠墙上，好整以暇准备看热闹。
孙主任可是乐了，对这个姑娘她也有印象。
“好好好，来台前吧，不要紧张”，她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跳错也没事，没人会说什么。”
要是这些姑娘都被江莎莎打击走了，她这主任也不用干了。
叶宜家点点头，站到了台前。
然后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脚尖轻踮，一支优雅俏丽的古典舞就上演在舞室。
她舞姿是如此柔软又灵动，明明没有音乐，却好像用脚尖谱出了一曲悲乐。
女孩面容白皙漂亮得说不出话，舞姿又动人，看过来的眼神，就好似无情却有情。
一时之间，整个舞室就安静了下来，本来神色淡淡的齐老师也放下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这姑娘。
基本功，扎实；柔软度，超高；
如果光前两者她不会惊讶，但甚至舞蹈技艺、对美的感受认知，都是发自内心的，就好像是出自灵魂地热爱舞蹈。
这一点，是最难的。
门口，看热闹的江行云也直起了腰，那一瞬间，他和正弯下腰肢的姑娘对视上，距离这么远，他却好像甚至看清楚了她眼角那颗小小泪痣。
突然，心口猛地一跳。
忽略不掉的，在看到她漂亮好看得说不上来的每个姿势，每个扫过来的眼神时，他胸口都好像有什么在狂跳，似要跳出喉咙。
叶宜家一曲古典舞结束，才喘着气提醒：“两位老师，我表演结束了。”
该说话让她下场了啊。
齐如细细看着她，神色里满是赞许：“你跳得很好，而且动作没有一丝紧张凝固，刚刚为什么迟迟不举手？”
刚刚，她还以为地方这些来的姑娘，还是和往年一样，怯场、两天就被首都迷花了眼，最后待一年悄无声息离开，一年又一年。
叶宜家抿了抿嘴：“因为很久没跳这支舞了，我在努力记动作。”
她刚刚很想很想跳好，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平白无故上来被人一通嫌弃，再好的脾气也会生气。
她还不是什么好脾气。
所以刚刚使劲扒拉以前学过的舞，什么在现在跳不突兀，又能大杀四方一下，然后就选中了前世很火的一支古典舞《只此青绿》。
她当初为了学会这支舞，泡舞室很长时间，她们演出也追了好几个城市，是真的发自内心喜欢。
“你是怎么学会这种古典舞的，这些动作是你自己编的吗，还是你们团都会教。”
齐如专业瘾上来了，一句接一句盘问。
叶宜家擦一把额头汗：“是一个退休回县城的老艺术家教我的，我们团平时肯定不练这种，但我也有给部分人教过。”
“很好，你完全可以留首都文工团，你愿不愿意？”
齐如这话一出，底下人都喧闹了起来，本来看完表演就脸色难看的江莎莎脸更黑一层，狠狠揪着手。
门口冷静下来的江行云也一顿，定定看着人群前大放异彩的姑娘。
她跳得确实很好，靠自己就可以留在首都文工团。
那么，她真的是靠攀关系来首都交流的吗？
江行云没有再听下去，迈步往外走，心里充满了疑惑。
至于那姑娘回答，他觉得不需要听下去，肯定会选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