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折波认真的告诉了赫尔兹当年他母亲逃亡被他遇到后的事情。
“为什么？！”
赫尔兹不解反问。声音高的都有些破音。
那时，六折波明明有机会救下母亲，救下仆人，可能父亲没机会救下。但至少……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为了那可怜的原则，没有救他们。又为什么现在两人都站在自己面前，可以不遵守那个原则。
为什么？
……
看着赫尔兹突然转变，如凶恶的小老虎，择人而噬的眼神，六折波嘴角抽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身为古神，其实对他们来说，死亡，新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凡，特别是世上众生，无论是人，还是兽，都没什么区别。有兴致了，逗弄一下，玩玩，给些好处。没兴致了，就此离开，不闻不问。
为什么？对他们来说，哪有什么为什么。这就好像有人养狗，养出了感情。
但也有人开个养殖场养鸡。几百，几千只鸡一起养。到时候，下的蛋拿去卖。鸡到一定时候拿去杀。这里面谁会对鸡有感情？谁又会去告诉鸡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
六折波和赫尔兹相处，多少有了那么一份不一样的感觉。所以当被如此质问，他也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回答。
“人各有命，天命难违，你父母，乃至整个种族走到如今都是在冥冥之中必有的结果。那是促成你的诞生，促成你的使命的必然结果。是我们古神也无法改变的命运线。”玄九看着情绪激动的赫尔兹，淡漠说道。
“所以，我不出生……”赫尔兹突兀的冷静下来，呢喃道。
“没有不出生一说。不是你父母生你，也可能是其他阿卡尔族人生的孩子。总之，最终依然会是这个结果。不是你，就是其他和你如今一样命运的孩子出生，经历这些，成长……”玄九的声音愈发淡漠。
却也愈发让赫尔兹意识到了这关键的一点。
说白了，这就是命。一族的命运。不是他赫尔兹，就是其他某个阿卡尔族婴儿。但总之，一定会出现全族死亡，父母死亡，只留下婴儿一人。慢慢按照这个轨迹成长……
所以，与其去追究当年，不如去了解过往，明白历史。最终肩负起自己的使命，一路走下去。因为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命运。
“师父，你不是说，修仙之人，逆天而行，命不由天，由己掌控吗？”赫尔兹抬起头，看着玄九，眼神有些希冀的问道。
“呵。”听了赫尔兹的话，玄九轻笑出声。
他慢慢盘坐地上，静静的看着赫尔兹，轻声说道：“确实，踏上修真路时，所有师父都会对徒弟如是说。只是……，其实能做到如此的又有几人。别的不说，就说你们踏入元婴，必遭天劫来说。这就是逆天而行时，命运带来的必然结果。你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天也不想放手。如此一来，天劫就是上天对这样的人的一次惩戒。你也可以看做是上天与人的命运掌控争夺战。只不过，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出窍劫，化神劫……甚至到后面渡劫期，飞升劫……”
停顿了数秒，玄九给赫尔兹一个思考的缓冲后，继续说道：“所以，天命就是你一出生就存在的东西。而掌控自己命运，则是你自己在修炼中，不断与天相争夺的过程。夺过一次，你可能会继续修炼下去，然后进入另一场争夺战。夺不过，不是在修炼中卡在某个阶段永远不得寸进，就是死在雷劫下。”
“所以，你明白了吗？”玄九温和的看着赫尔兹，说出的话虽然没什么感情起伏，却让赫尔兹如遭雷击，浑身颤抖。
是啊，如今想来，不就是这样吗？不然大夏国内如此众多的修士，为什么如今听闻只有出窍巅峰，没人能更向前一步。这其中不就是命运使然嘛。
说什么仙路断绝，后续功法无处寻。其实真正导致这样结果的，还是命运，不然何以如此庞大的国家内，一本出窍以上功法都难觅。
“那我……”赫尔兹一点点明白了过来，他开始沉下心神，思考未来的路。
“刚才你听到的声音，就是来自永恒之书。原本你还不够强，精神力更是孱弱不堪，又因为还是幼童，心性也不够稳，所以永恒之书每次想要告诉你你的使命时，都被我阻止了。每次也只允许它教你一些知识，告诉你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包括上次的幻境中，阿卡尔族世界一游。”玄九无视赫尔兹的问题，转而告诉赫尔兹永恒之书的事。
听着玄九这段话，赫尔兹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一脸惊奇的看向玄九，不可置信的问：“刚才，刚才说什么准备的，是，是永恒之书？”
“是。”玄九点头，“它自你出生就在等待，你六岁那年它觉得时机成熟，曾经在你梦境展示过一段当年阿卡尔族遇害的片段。但由于那时你还未真正修炼，心境，灵魂都未趋于强大的程度。所以它展示途中被我阻止。并趁着那时修复你的灵魂助你开辟识海，升华神魂。”
玄九慢慢将这两年的一些事告诉赫尔兹，也告诉他，永恒之书的所作所为。
“永恒之书到底是什么？”听着玄九的述说，赫尔兹并没有觉得意外，相反，他开始逐渐想明白这两年内，自己时不时遇到的奇怪事情的始末缘由。
只是，他依然对永恒之书，对这个使命感到陌生，感到不可思议。
而其中最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是他……？
“这个我无法回答，但如果你准备好了。你的疑问一个个都会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得到解答。只是……”玄九看着赫尔兹，一脸严肃的说着，“有一点你要明白。一旦开始，你的悠闲时光就此结束。从今往后，你虽年龄上是孩子，但也不再是孩子。你从此即将踏入不同的道路。”
“不同的道路？”赫尔兹咀嚼着玄九的话，轻声重复着。似是想到什么，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玄九看，嘴里迫切的问着：“那我还能修炼吗？”
“我知道阿卡尔族的变强体系。那是类似于魔法的体系，又类似于教徒的体系。那我是不是要因此改换体系？是不是……？”
在赫尔兹的急切追问下，玄九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摆了摆，然后慢悠悠的回答他：“不需要。不过你依然要对阿卡尔族的修炼知道，并熟悉到洞若观火，纤毫不差的掌控的程度。”
“哦。”赫尔兹只听进去了，不用改换。至于玄九说的其他，他都直接忽视过去。对他来说，能一直修炼下去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其他，他有信心全部掌握。别说阿卡尔族的修炼体系，就是魔法，科技，在赫尔兹看来，那就是修仙文明的延续，换言之，在他如今掌握的各种信息分析下来，那些都是自修仙文明中的一部分进行另一种升华。就好像修仙文明是一整头象，一路修炼下去，就好像幼象的不断成长。而其他体系，无论魔法，还是祈祷术，又或武道，科技，都是截取了象的一部分，然后通过某种手段，让它不断变得更厉害。可是一部分，就是一部分，再升华，也就是一部分而已。
虽然无论魔法，还是科技，又或者阿卡尔族的祈祷术，在修炼中一样有着强弱等级划分，但是那又怎样？
这就是赫尔兹现在的理解，对此他深信不疑。
看着赫尔兹的眼神，玄九微微一笑，他知道赫尔兹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点破。因为很多东西，不仅仅是眼见为实，更多的是体验为实。不亲身经历，就不会知道其中真正的一些东西。
譬如魔法，看似修炼与精神力有关，好像只是与修士中的魂修类似。而其中个中深浅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不然何以大夏国修士，与大罗国魔法师较量，同等级中，从未有碾压之势，总是在伯仲之间徘徊。
又说科技，当初如此普及，大夏国杜绝科技产物后，何以要以灵研来另类发展，走出新的道路，延续当年科技便捷之路。
所以说，修仙有修仙的优势，其他修炼体系，也一样有着其优势，不可一概而论。而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哪一种，最终殊途同归，总要迈入仙级，神级的这条路。这就是修炼体系中不变的真理。
可无论如何迈进，哪怕达到神级最高的修为，能在宇宙中穿行，能缔造世界，能……依然只是修士而已。
与他们这些天生地养的古神没得可比性。他们才是世间最初的存在。是无法逾越的那一批人。也是最神秘，最无法寻得踪迹的一批人。除了他们自身相互间的特殊感应。只要他们自己不说，没人知道他们在哪。
赫尔兹现在也真正安下心来，只是他依然没有去回答永恒之书的问题。他依然需要好好想一想。
“准备好了吗？”
可是，永恒之书好像有些等不及。在玄九和赫尔兹的对话结束后不到两分钟，再次出声，声音依旧如前，在赫尔兹脑海回荡。
“没有。永恒之书，我知道是你，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至少这两年的事，我都明白了。但是，我依然不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如果你愿意等，我可以给你一个期限。”赫尔兹思考了一下，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怎么说？”虽然声音依然有些机械。但是可以听出，永恒之书并不是完全的系统。是带有灵智的东西。
赫尔兹看了一眼玄九，又看了一眼六折波，这才说到：“我想在这之前，彻底了解阿卡尔族，了解肯培拉，了解更多知识，如果非要一个期限，那就是在我完全达到出窍期前，我要好好学习，各方面的学习。”
沉默，足足有二十分钟，赫尔兹都没听到永恒之书出声。
直到又二十分钟后，赫尔兹才听到脑海中响起一声哀叹，“唉～，好吧，既然几世纪都等下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我承诺，在你十五岁前，我不会再和你说其他的，相反，从现在开始，我也不会一直噤默。接下来的每时每刻，你都必须分一半心神出来。我会对你进行无差别教育，教育将从你熟悉的药材，语文，数学等方面开始，直到阿卡尔族的专有知识，历史，也包括这个克雅之地的所有文明相关知识。”
“克雅？”赫尔兹有些不解，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看向玄九，又看向六折波，很想他们能给予解答。
玄九抿抿嘴，最终还是说道：“克雅是阿卡尔族人对地球的叫法。或者说，是阿卡尔族人对这方位面的称呼。”
“啊？”赫尔兹有些不解。不明白阿卡尔族怎么会这么称呼。
“肯培拉，是阿卡尔族所在的地方。也是那个位面中的一片星域所在。因为一些原因，阿卡尔族从肯培拉来到这里。刚来时，他们并没有与这里的原住民发生交集。因此无从知道这里的名字，等相关信息。因此，对于这里，阿卡尔族有着自己的称呼，直到后来，他们开始逐渐离开那里，与这里的原住民有了交集，但是对他们来说，那是自古以来传承下来的叫法，因此无人去改变。更何况，阿卡尔族的语言与这里各处语言有些差别。因此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这就好像鹰国人对某些事物的叫法和大夏国人不一样一个道理。你习惯后自己去翻译印对就好。”玄九耐心解释。
他希望赫尔兹明白，接下来，永恒之书要教给他的很多东西，特别是阿卡尔族相关的方面，都将会出现这些用词差别。
“我明白了。”赫尔兹轻轻点头。回想起来，别说鹰国和大夏国的区别。这段时间逛街，听着周围人说话的声音，赫尔兹发现有很多地方，和京城人说话完全不同。很有意思，他都想在这里好好探索一下这些语言的差别。
如今听下来，赫尔兹内心只有感慨，甚至有股冲动，想要学会各种语言，想要明白各种事物的冲动。这不再是局限于一方面。就好像修炼中，还想学会炼丹等一样的感觉。而且他有信心，不会出现烂学不精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