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春虫虫感觉自己的心中有毒蛇在撕咬,那种感觉不叫痛,却比痛还要难受,她焦躁不安。好似看到什么都不顺眼,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不多时阿达敲门,春虫虫见他提了两壶酒来,春虫虫狐疑,阿达说道:“陈老交代,姑娘若是心中淤积,便喝点酒吧。”他说完放下酒便出去了。
不得不说,陈老太医慧眼如炬,好似一切都在他的眼里,无法隐藏。春虫虫不喜饮酒,可是此时她却觉得她要比任何人都需要那壶酒。
她看着桌上的酒,最终提着酒走到了屋头,天上的星星无数,像是无数的明灯,但明灯虽多,却照不亮眼前的一切。春虫虫躺在屋脊之上,仰头看着星空。
打开酒壶,让那酒香随风远去,她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烈酒从她的唇畔直冲咽喉。那是陈老太医闲暇之时酿的酒,他的手笔就如他酿的酒。
甘烈的酒入喉,春虫虫便觉得眼前朦胧,天上的繁星丝毫连成了一片,远处的风景也开始重叠,她不知道自己是身在真实的世界,还是在幻境之中。
远远的地方,好似站了一个人,那人玉树临风,翩翩而立,修长的身段犹如谪仙。春虫虫坐起身来,远远的看着他,好似看到了一幅如画的风景。
春虫虫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那酒太烈了,烈的让她的眼神更加的迷离。春虫虫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她伸出修长的指尖,想要去触碰,可是那人站的太远,她触碰不及,春虫虫哑着嗓子问到:“是你吗?”
可是她的脚下一滑,身子朝着屋檐倒去,春虫虫被惊的一身冷汗,她赶紧闭眼,可是醉意朦朦中,她只觉得又一双温热的大手拖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也许是酒醉了,她便放肆了,她伸出两只如蛇般的胳膊,环在了那人的肩头,她似乎闻到了吐气如兰的清香,似乎感触到了那坚实的胸膛。
此刻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她的脸颊也出现了让人羞赧的潮红,但是此时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她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想要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她带着娇嗔问他:“你怎么在这?我是在做梦吗?”
听到她的问话,那个人轻声回答:“我一直在这。”
春虫虫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唇瓣,那是软软的,柔柔的还富有弹性的感觉,她娇笑着:“你骗我。你就只知道骗我。”
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柔如水般的说道:“我何曾骗你?”
春虫虫又笑了,她放肆的用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她把指尖抵着他的唇瓣,缱绻旖旎的靠在他的胸怀,她感觉自己好似一条柔软无骨的蛇。
而现在她只想缠着她,将他永远的锁在自己的臂弯之中。那些恩恩怨怨她不想去想了,那些碎心的事她也不想去想了,她只想就这么卧在他的怀里。
那个人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畔小声说道:“你醉了。”
春虫虫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颈窝,温声软语的说道:“我没醉,我怎么可能会醉?就这点酒而已,我岂能醉?”
那人又把环住她纤纤细腰的手紧了紧,在她耳畔继续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可是此时的春虫虫只想胡闹,她哪里有半点心思想要回去,她抬起头,用迷离的双眼看着他,她撒娇的说道:“我不回去,我要你陪着我,就这么陪着我,好不好吗?”
那人无奈,但是却无比小心的哄着:“好,我陪着你,我永永远远的陪着你。”可是他说完,春虫虫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湿湿的落在了她的脸颊。
她擦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天,她笑着说道:“下雨了,这漫天的星辰,却下雨了。你说这是下雨了,还是老天尿了?哈哈,老天尿了。”
她说完抬起头,那人似是猝不及防,春虫虫感觉入唇一片柔软,她的心也砰砰的跳了起来。心跳加速,让她浑身都觉得僵直,她的双眼好似又恢复了清明。
她赶紧推开那人,转身站稳,背对着他,冷冷说道:“你怎么在这?”
那人的声音依然那般好听,似乎在他的话语中带着让人春心萌动的药,他略带沙哑的说道:“我想再看你一眼。”
“你不该到这。”
“我知道。”他说的忧伤,好似话语中带着破碎的感觉,那种失落,让人怜惜。
春虫虫紧咬着唇,一字一顿:“你走吧,你再不走,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好。”那人说完,转过身去。
背对着春虫虫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见你安好,我便放心了。你果真做到了,如我所愿,坚强的活着,春虫虫记住,无论何时,我只有一个愿望。
那便是你能好好的活着,此番前来,谢你不杀之恩,从今往后,你我便相忘于江湖吧,顾家牵连了你的父母,这个罪责,我无法推脱。
等你利剑出鞘,找我复仇之时,我不阻难,等你大仇得报,望你找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如意郎君,从此以后,和和美美,此生再无遗憾。”
他说完瓦楞之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随着一声轻响,顾凌风遁走在黑暗之中。春虫虫突然转身可是眼角却泪如泉涌。她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嘶吼。
“你滚啦,你给我滚啦,我还需要你教我做事吗?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找谁,过什么样的日子,要你教吗?”
她撕心裂肺的吼完,却感觉自己好似脱力了一般,她蹲下身子,双手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蜷在屋顶上,她哭的像个孩子。
只是酒已经醒了,那人却也不在了。眼前只有空荡荡的屋顶,和黑漆漆的天空,远山的影子如同迷障,朦胧的眼睛看不清远方。
她蹲在屋顶上,哭了许久许久,屋檐之下,陈老太医就那么静悄悄的看着她,他没有出手,也没有安慰。身旁的阿达说道:“陈老,就让二小姐这么一直哭吗?”
陈老太医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苦涩的说道:“成长是痛苦的,这种痛,别人帮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