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贤咬牙看了一眼成球的魑影,暗怪他怎会如此不中用!
明明一切妥当,却被苏辰阳逃出生天。
苏辰阳活,计划骤变,早起萧璟澜亲自前去春合堂,为免被查出,便让魑影前去看一下此事如何?
结果……
闻贤哪知,他的吩咐魑影是办了,但也是有些自己小心思的办。
他想吞了皎月,亦想吞了药鬼,他想做那渔翁却成了鳖。
对于他们这种修炼邪法的鬼来说,与其日日修炼倒不如吞噬炼化同类,从而达到一步登天的效果。
不染一滴鲜血的剑尖再次抵上咽喉,清冷的话再次传进耳中,“说!谁指使你的?”
闻贤蹙眉,“什么指使?没人指使我!苏辰阳他事事与我儿争夺,处处落我儿下风,身为父亲又岂能容忍?”
苏梨嗤笑:“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何,你心里没点数么?身负些许莽力没有脑子支撑,日日回家诉说自己受了多大委屈……溺爱他便想害我哥性命!”
闻贤眼神骤变,“那又如何?身为父亲理应为儿子仕途考虑!”
苏梨冷哼,“冠冕堂皇的理由听着污耳,不如直奔主题。是谁教你如此行事?勾结土匪?派人去春合堂假传摄政王口谕?又是谁教你豢养魑鬼!”
闻贤梗着脖子双眼含怒,“无人教我!是他欠我救命之恩,理应听我吩咐为我办事!”
苏梨睨向装死的魑影,“他说的可为真?”
魑影瑟瑟发抖的滚动两下代表点头,“他说的没错,生而为人时他救过我一命,死后他埋了我……”
未等魑影说完当初,苏梨便掷地有声:“你被骗了。”
魑影大惊:“你说什么?”
闻贤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你胡说什么?救命之恩埋葬之情乃天大的恩情,岂是你能胡言?!”
苏梨看也不看闻贤,随手竖起宝剑扎向他扣在地上的手。
手掌被钉在地上,引来声声痛喊。
“五年前,你好大儿看上一位貌美姑娘,想收入府中,姑娘不从以死相逼,好大儿哪里能容她不从?威逼强迫誓要把她拿下,姑娘抵死反抗香消玉殒。”
“你好大儿一气之下挥刀砍死要为姑娘报仇的年迈双亲,一家三口在死后葬于火海。”
“你得知此事,只是叱责两句不该如此冲动,更该把一切处理妥当!而不是杀人烧家后便以为完事!”
“你假模假样的路过被烧毁的案发现场,发现一个年轻男人在抱头痛哭中冲向火海,你不知他是谁?又知道什么?会不会还有其他证人?你便以于心不忍为由派人把他从火海救回,安抚中套出话,他是姑娘的兄长,是二老的长子,他只是如往常一样去上工!”
“既然他并不知晓什么,那你便放下心,但又担心斩草不除根!安抚之余你留下银子离开!却在回去的路上传话给土匪,让他们斩草除根。”
“男人死了,被无恶不作的土匪杀死,至此姑娘一家绝了户,你好大儿所做的一切将无人知晓。”
“你本以为一切顺利,却不知为何夜夜噩梦缠身,你想起惨死的姑娘一家,咬牙命人去将她一家四口埋葬,正巧死不瞑目的宋生亲眼目睹此事。”
“夜深人静,宋生来找你,你在惶恐中镇定下来。自此你以他恩人自称,答应为他一家报仇,为他寻仇人。当然他的仇人在你的计划下浮出水面,他自以为亲手杀了害他一家的仇人,却没成想,真正的仇人近在眼前,你将他豢养至此,让他为你行恶事,当打手!每每想起,很是得意吧?”
闻贤忽骤然想起什么,撕声叫喊:“你胡说!”
苏梨嘴角一勾,后退几步。
魑影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闻贤身旁,他脸色铁青五官似是有些扭曲,沉冷说道:“是你害我全家,害我妹妹!”
闻贤眼前闪过他害过的人,没有魑影前,他为闻胜做出来的一切恶毒事收尾,表的是那副爱儿心肠。
在有魑影后,他内心的阴暗彻底掩藏不住。
苏梨淡定自若的走出房间,留下一句:“杀也好吞也罢,我的问题我要知道。”
魑影沉声应下,阴风吹过,在房门关上的那刻,魑影幻做无形扑向惊惧的闻贤。
院中,苏梨坐在石桌旁,手柱下巴看向迟到的萧璟澜,“你来晚了。”
萧璟澜抿唇不语,她如一阵风似的眨眼消失,他挫败感足足的。
苏梨轻笑:“倒也不晚,不过朝堂中的兵部尚书是没了。”
“是闻贤做的?”
“出头鸟而已。对了,春合堂掌柜审出什么了?”
“早已叛主。”
“嗯,叛主的东西不要也罢。”
两人一时无言,苏梨趴在桌上闭目等待。
萧璟澜眼中充满不解。
一天时间足够查清眼前人。
可……
时冲禀报回来的结果却和眼前人大相径庭。
好似,她是她,她是她。
这令一向运筹帷幄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苏梨打了个哈欠。
萧璟澜脑中瞬闪一种可能。
也许,她不是她!
吱呀……开门声响。
苏梨闭眸开口:“结果呢?”
魑影走到她身后,扑通一下跪地,“五年前闻贤险险被杀,他与土匪达成交易,成京中眼线得以逃过一命。”
“派人去春合堂假传口谕是他无意中听路过人穆棱两可的说过一句:‘这年头栽赃嫁祸实属常见呀!’他知道苏辰阳要去山中剿匪,苏家和摄政王有仇,所以他想用此招达到目的,只要苏辰阳身死,他为兵部尚书他儿为少将军,京中一半兵力都会掌控在他父子手中。”
魑影低下头,“至于豢养我,便如你所说,大恩难报,是我心甘情愿。”
苏梨睁开双眼,“这样看来,与我表哥分开去报信的人便是他儿子的人了。”
“是,是他儿子安插的眼线,谎说搬救命为的是让苏辰阳在抱有一线生机中惨死,也为了……”
“也为了把我哥愚蠢自大的名声坐实,他无脑他废物他愚蠢至极他害死那么多官兵,又怎能比得上他的好大儿?”
苏梨眉尾散出冷意,“亦为了让我祖父不得安宁!我祖父若因此事激动去世,焉知摄政王不是最佳背锅人?”
“一石四鸟之计,果然算计的明明白白!”
魑影不解,“何来一石四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