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一边吃着单超凡递来的点心，一边小声嘟囔着，嘴上依旧带着不服气的傲娇。埃莉诺则在一旁抱胸看着，眼神里带着可怜，嘴上却不饶人。
“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西奥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巴张了张，想反驳什么，但又没找到合适的话。最终，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埋头继续吃东西，仿佛在用行动表示“我不稀罕，但先吃了再说”。
单超凡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深思。
鲁道夫家族的旁系中的旁系，破落贵族。
这种身份，在维都尼亚这样的城市里其实相当尴尬。贵族的光环已经快要彻底褪去，普通人瞧不起他们的傲气，贵族圈子也不愿意接纳他们。加上马扎尔和奥斯塔里希之间的政治关系紧张，难免会被本地贵族排挤。
“所以，你打算怎么活下去？”单超凡突然开口。
西奥多的动作顿了顿，随即飞快地恢复了自然。他抬起头，眉毛微微挑起：“什么意思？”
单超凡淡淡地看着他：“你的家族不会帮你，贵族圈子也不在乎你，你现在连吃饭的钱都快没有了，还想着继续混下去？”
西奥多舔了舔嘴唇，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仍然倔强地说道：“哼，我有我的路，轮不到你们操心。”
埃莉诺嗤笑了一声：“就你？偷偷摸摸来餐馆偷调味罐，这也叫路？”
西奥多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了：“我又不是职业小偷！我只是……需要一点启动资金罢了。”
单超凡眯起眼睛，语气平淡却直指核心：“你在做什么交易？”
西奥多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旋即笑着摆手：“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办法赚点钱。”
但他的笑容并没有掩盖住眼底的警惕。
埃莉诺瞥了单超凡一眼，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靠在柜台上，语气意味深长：“你该不会是马扎尔那边派来的间谍吧？”
西奥多的表情瞬间一僵，指尖在桌子上不自觉地敲了一下，随即立刻恢复了冷笑：“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我是鲁道夫家族的，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去给马扎尔做事。”
单超凡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这少年虽然嘴硬，但反应有些过头了。
如果不是被说中了痛处，又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他确实跟马扎尔有关联。
但单超凡也没有直接揭穿他，而是笑了笑：“是吗？希望如此。”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埃莉诺抱着手臂，看着西奥多，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而西奥多则是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尽量不去看他们的目光。
不过，他吃得很快，像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想浪费一点食物。
但逃避是没有用的。
西奥多·鲁道夫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被埃莉诺和单超凡同时盯着，就像是两只盯着猎物的鹰。
“哈……我说了，我只是随便看看。”他轻轻撩了撩自己的栗色头发，语气依旧带着贵族式的不屑，“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要不是你突然冲出来抓着我不放，我早就……”
“早就怎么？顺利带走？”单超凡淡淡地补了一句。
“你！”西奥多顿时卡壳，脸色涨红，连忙改口，“我是说，早就……走了，不想跟你们吵。”
埃莉诺抱胸嗤笑：“噢？走？这倒是符合你马扎尔人的作风——随时随地溜得比影子还快。”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
西奥多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警觉地盯着埃莉诺，眼神微微发冷：“……你胡说什么？”
埃莉诺慢悠悠地在椅子上坐下，翘起腿，露出一个满是讽刺意味的微笑：“你知道你露馅了吗？”
西奥多紧紧攥住拳头，指尖发白，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反驳，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单超凡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观察力向来敏锐，刚才埃莉诺只是随口试探了一句，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大。
“你真的是马扎尔的人？”
这次，西奥多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默了一下，目光闪烁，显然是在思考如何应对。
埃莉诺哼了一声，目光锐利：“之前我只觉得你身份可疑，现在倒是很确定了。”她目光扫过西奥多的衣领上已经褪色的贵族徽章，继续说道，“西奥多·鲁道夫……名字听着熟悉呢，你不会跟马扎尔那边的鲁道夫家族有什么关系吧？”
西奥多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单超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马扎尔首领……好像也姓鲁道夫？听说是奥斯塔里希首领鲁道夫四世的叔叔。”
西奥多猛地抬头，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被单超凡捕捉到了。
果然，他和马扎尔有关系。
但问题是，是什么关系？
单超凡没有继续逼问，而是换了个方式：“我很好奇，鲁道夫家族这种名门望族，就算是一个旁系的破落贵族，为什么会和马扎尔官方扯上关系？按理说你这个身份纯鸡肋啊...”
西奥多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冷笑了一声：“破落贵族？你说得倒是挺轻松的。”
埃莉诺耸了耸肩：“那不然呢？你鲁道夫家族已经快被挤出奥斯塔里希的贵族圈了吧？”
西奥多的脸色变了变，嘴巴动了动，最终却没有否认。
单超凡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随后语气平缓地说道：“你是马扎尔安插在维都尼亚的间谍，对吧？”
这句话一出口，埃莉诺挑了挑眉，西奥多的身体微微一僵。
这次，他没有立刻否认。
——沉默，便已经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