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看金豹豹生气的模样,就知道让她出去一定会忍不住出手。
状元游街,这可是轰动全城的大事,她不在意齐牧白的事情是否顺利,但得顾及金豹豹,不能让她出危险。
“不行,你不能出去,”余笙笙拉住金豹豹,“在这儿陪我。”
金豹豹无奈,只好点头。
宋掌柜给上了茶,摆上点心:“余小姐,请慢用。”
“多谢。”
余笙笙的位子就在窗口,锣声阵阵,鞭炮齐鸣,和人声混杂在一起,热闹喧天。
“状元郎来了!”
齐牧白穿着状元袍,头戴状元帽,两侧插花,长眉英挺,皮肤白净,唇红齿白,满面春风。
“状元郎真是一表人才。”
“长得好,又有学问,不知道有没有婚配。”
“没听说吗?皇上已经为他和荣阳郡主赐婚了,是他亲自求娶的。”
“正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一下子就占了俩,真是让人羡慕!”
“只是下旨赐婚,还不是洞房呢。”
“那也是大喜事,美事一桩!”
路人高声议论,声声羡慕。
队伍汹涌着向前,从窗口前过去。
余笙笙垂着眸子,没看从窗前路过的齐牧白。
金豹豹狠狠啐了一口。
恰在此时,忽然不知谁高呼一声:“快让开,马惊了!”
路人一惊,人流赶紧分开,正想看哪里惊了马,齐牧白骑的马突然嘶鸣一声,发狂似地往前奔。
好在路人闪得及时,否则非得受伤几个不可。
一切来得及快,前一瞬齐牧白还在马上春风得意,一下刻就脸色苍白,紧抓着缰绳,狼狈不堪。
他本来就骑术不怎么好,今天这匹马还是挑的最老实的,哪知道……
金豹豹眼睛瞪圆,高兴地拍着窗户:“小姐,快,快看!”
“那狗东西的马惊了,笑死了!”
余笙笙闻声望去,果然见齐牧白吓得趴在马背上,半点风姿也无。
她也忍不住抿抿唇,露出一丝笑。
宋掌柜看她一眼,又别开目光——大统领这令算是没白下,兄弟们也算没白忙。
状元的马受惊,随行的人也都吓一跳,赶紧追上去,但马跑得快,他们一时哪能追得上。
正好前面来了两个人,见此情景上前把马制住,马嘶鸣一声,前蹄高扬,齐牧白再也坚持不住,整个被掀下去。
制服马的人目光一瞥,手上微微用力,调整方向,往下一拉,马前蹄落下,其中一只正好落在齐牧白手臂上。
“咔嚓。”
骨断声在这片喧闹中,实在微不足道。
齐牧白痛呼一声,眼前都有些发黑。
后面的人终于赶上来,赶紧扶齐牧白,再扭头看制服马的人,不禁一惊。
赤龙卫!
“二位,多谢,多谢。”
“这种差事也是能出乱子的吗?赶紧处理!”
“是,是。”
还能怎么处理,状元郎都骨断了,得赶紧去医治。
难得一见的状元游街,出现更难得一见的场景——惊马,落马,游了一半进医馆了。
余笙笙长出一口气,无声冷笑着收回目光。
金豹豹手都拍红了:“太好了,果然老天有眼,这狗东西,就该这种下场,该!不对,应该更惨点。”
宋掌柜过来添热茶:“余小姐,不知您身边还有没有像您这样有精湛技艺的人?”
“是我做活太慢吗?”
“不,当然不是,您的技艺好,速度也快,是我们要在江南开一家分店,也需要您这样手艺好的人。”
余笙笙心口一跳:“江南?”
“正是,江南富庶,商户多,爱古董的人也多,余小姐若有合适人选,如果方便,请帮忙引荐一二。”
“您放心,如果去江南,吃住我们全包,每个月七两银子,如果干了活,再另算。”
余笙笙脑海中迅速有了一个计划:“掌柜的,人找到的话,什么时候能去?”
“随时,”宋掌柜说,“我们的人已经过去着手准备。”
余笙笙起身:“好,宋掌柜,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合适的人,三日后,我给你答复。”
“一言为定,先谢过余小姐。”
余笙笙带着金豹豹离开,宋掌柜转身上楼。
“大统领,对她说了,她应该是心动,说三日后给属下答复。”
郝孟野从窗外看出去,正好看到余笙笙马车离去。
就只能帮她到这里,能否逃得出苏家,离开京城,就看她的本事了。
指挥使还在南顺,苏家人把余笙笙推出去,用一个女子就想立功,那指挥使以身犯险算什么?
这个功劳,说什么也不能落在苏家人手里,他们想要,他偏要帮助余笙笙离开。
余笙笙坐在马车里,快速完善刚才冒出来的计划:回去试探苏家人,找出吴奶奶现在何处,偷偷见一面,约定时间一起逃出苏家。
再让豹豹帮忙,去书院把吴奶奶的小孙子偷出来。
远去江南。
之后隐姓埋名,过安稳日子。
按宋掌柜开的条件,活下去并不难,就算有困难,她坚信自己也能解决。
这一年多她所经历的,远比穷苦可怕得多。
回到苏府,刚要回院,迎面遇见苏夫人。
“笙笙,你回来了,我刚才去你院中找你,你没在。”
苏夫人试探着问:“这是去哪了?”
“上街,夫人有事?”
“也没什么事,”苏夫人从身后婆子手中拿过个包袱,“快换季了,给你做两件秋装。”
余笙笙垂眸接过:“我回去试试。”
苏夫人喜出望外:“好,好啊,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跟我说。”
余笙笙似无意问:“吴奶奶呢?让她来给我改吧,以前在乡下都是她帮我缝补。”
“你现在是大姑娘,娘亲就在你身边,不用别人,娘亲亲手给你改。”
余笙笙听她避重就轻,心头微沉,难道,吴奶奶出了什么意外?
“夫人,我能否见见吴奶奶?您之前答应过我,您忘了?”
苏夫人目光躲闪:“我……”
“你不必问了,那个老奴,在我手里。”
余笙笙回首,目光平静冷厉,苏怀山缓步走来。
“苏将军,此话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余笙笙,你几次三番不听话,让我不高兴,我还不能找个人撒撒气了?”
余笙笙目光难掩怒意:“你把她怎么了?”
苏怀山嗤笑一声:“生气了?那也没用,人,我是不会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