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情势所迫
杨柔柔在回宫途中，路过御花园时，正巧碰见几个皇子在园中玩蹴鞠。阳光洒在草地上，球在皇子们之间来回传递，他们的欢声笑语在花园中回荡。
其中眼尖的皇子率先瞧见了杨柔柔，忙停下动作，喊道：“瑞柔姐姐来了！”众人听闻，纷纷停下手中的蹴鞠，整了整衣衫，恭敬地向杨柔柔行礼：“参见瑞柔公主。”
杨柔柔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免礼，动作虽优雅，可眉眼间却藏不住烦躁。原本与苏御渊交谈后的愉悦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搅得七零八落。
她本就因驸马之事心烦意乱，又要应对宫廷中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些皇子，表面上对她恭敬有加，可背地里，各自母妃在后宫中的争宠，难免让他们之间也暗生间隙。此时看到他们无忧无虑地玩耍，杨柔柔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厌烦。她并不想在此多做停留，敷衍地回应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杨柔柔匆匆回到自己宫中，刚踏入屋内，便瞧见皇后端坐在厅中，神色凝重。见女儿回来，皇后抬手示意她坐下，目光中满是心疼与忧虑。
“柔柔，今日唤你来，是有要事相商。”皇后缓缓开口，语气沉重。杨柔柔心中一紧，不知母亲所为何事。皇后稍稍停顿，似是在斟酌言辞，而后说道：“近日，其他国家遣使而来，提出希望你能前去和亲。”
杨柔柔听闻此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抗拒。她下意识地皱眉，脱口而出：“当然不想。”想到要远嫁异国他乡，离开熟悉的故土、亲人，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面对未知的人和事，杨柔柔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抵触。
“母亲，女儿不想去那异国他乡。”杨柔柔急切地说道，眼中已泛起泪花。她深知和亲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地域上的远离，更可能是将自己置于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女儿舍不得您，舍不得这生我养我的地方。”她紧紧握住皇后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自己的安稳生活。
皇后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亦是万分不舍。她轻轻抚摸着杨柔柔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母亲又何尝想让你远走，只是这朝堂局势复杂，皇上也在权衡利弊。”皇后眼中满是忧虑，和亲之事关乎国家外交，绝非她与杨柔柔所能轻易决定。
杨柔柔心中一阵绝望，可她仍坚定地摇头：“母亲，求您帮女儿想想办法，女儿实在不愿去和亲。”她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母亲能想出对策，帮她摆脱这可怕的命运。在这宫廷之中，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命运的无常与身不由己的痛苦。
皇后看着杨柔柔那满是惊恐与抗拒的神情，心中犹如刀绞。她轻轻握住女儿的手，眼神中满是爱怜与无奈，缓缓说道：“柔柔，娘也心疼你，实在不愿你远嫁异国，去受那未知的苦楚。可如今这局势，朝廷一时也难以回绝对方的和亲请求。娘思来想去，你若能在这几日尽快定下驸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以此为由推掉这门亲事。”
杨柔柔听闻母亲的话，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与希望，可转瞬又被忧虑所取代。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母亲，挑选驸马并非儿戏，短短几日，如何能确保找到良人？况且，即便选定驸马，对方又怎会轻易放弃和亲的念头？”
皇后轻轻拍了拍杨柔柔的手，安慰道：“娘知道此事为难你，但这也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你这几日，便加紧考量之前留意的人选。至于对方，朝廷定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两国邦交的长远利益相劝。若你已有驸马，他们也不好强行索要。”
杨柔柔心中明白，母亲所言虽非万全之策，却也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她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说道：“母亲放心，女儿会尽快做出决定。只是这驸马人选……”杨柔柔脑海中浮现出苏御渊的身影，不知为何，她觉得苏御渊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短短几日，她又如何能彻底了解一个人呢？
皇后似乎看出了杨柔柔的心思，说道：“挑选驸马，既要考量他的才学品行，也要看他对你是否真心。你不妨再与那些有意之人接触接触，仔细观察。娘也会暗中帮你打探，咱们母女齐心，定能度过这难关。”
杨柔柔听闻母亲的提议，眼神一亮，赶忙说道：“母亲，我刚认识一位翰林院编修，名叫苏御渊。今日在翰林院与他一番交谈，我瞧着他才学出众，见识不凡，为人谦逊有礼，对天下苍生也怀有深切关怀，看起来还不错。”说罢，杨柔柔脸颊微微泛红，眼中满是对苏御渊的认可与好感。
皇后微微颔首，陷入沉思。片刻后，她恍然说道：“我好像之前见过他。记得他高中进士后，在朝堂上崭露头角，才名远扬，当时便听闻他是个有真才实学之人，如今听你这般说，似乎确实不错。”皇后目光温柔地看着杨柔柔，思索着应对之策。
紧接着，皇后抬头看向杨柔柔，提议道：“要不直接把他约到宫中，你再与他仔细聊聊，也能更深入地了解他的为人处世、品行心性。娘也可以在一旁观察，帮你参谋参谋，如此一来，也好做出更稳妥的决定。”
杨柔柔心中有些犹豫，毕竟私自将外男约进宫中，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闲言碎语。但想到和亲之事迫在眉睫，自己又确实对苏御渊颇有好感，犹豫再三后，还是轻轻点头：“母亲所言极是，只是贸然约他进宫，不知是否妥当？”
皇后微微一笑，安抚道：“这有何难，娘自会安排。就以探讨学问之名，让翰林院安排他进宫，旁人也不好说什么。你只需放宽心，届时与他坦诚交谈，莫要错失良缘。”
杨柔柔心中稍安，感激地看着皇后：“多谢母亲为女儿费心，女儿明白了。”
夜幕如墨，缓缓笼罩了整个皇宫。宫灯亮起，散发出柔和而昏黄的光，为这庄严的宫殿蒙上一层神秘的薄纱。就在这样的夜晚，苏御渊应召进宫。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神色略带疑惑，但更多的是谦逊与恭敬。一路随着前来传召的太监前行，苏御渊心中暗自思忖，听闻是宫中藏书有所散落，需他这位翰林院编修进宫问询详情。可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预感，此事或许并非如此简单。
不多时，苏御渊被带到一处幽静的宫殿。踏入殿内，他便瞧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在上首，气质高雅，不怒自威，想必便是皇后。而在皇后身旁，站着一位女子，虽看不清面容，但那熟悉的身姿与仪态，让苏御渊瞬间认出，正是白天在翰林院与他相谈甚欢的姑娘。苏御渊心中一惊，旋即明白，此次进宫怕是另有缘由。
苏御渊赶忙行礼，恭敬道：“微臣苏御渊，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目光温和地打量着苏御渊，说道：“苏编修，今日劳你进宫，实因宫中藏书有些混乱，听闻你在整理典籍方面颇有心得，特请你来询问一二。”
苏御渊赶忙应道：“娘娘过誉了，微臣定知无不言。”然而，当他抬起头，与杨柔柔的目光交汇时，却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别样的情愫与紧张。这让苏御渊更加确定，今晚之事绝非仅关于书籍那般单纯。在这深宫之中，一场关乎命运与情感的交谈，即将拉开帷幕，而苏御渊不知，自己将在这场风云中，扮演怎样重要的角色。
皇后看着苏御渊，心中暗暗审视，寒暄没几句，便决定直奔主题。她微微坐直身子，目光平和却又带着一丝审视，问道：“苏编修，本宫也不绕圈子了。本宫想问问，你如今可有家室？又是否有心仪之人？”
苏御渊听闻此问，心中一紧，他抬眼看向皇后，又悄悄瞥了一眼杨柔柔，只见杨柔柔脸颊微红，正紧张地盯着他。苏御渊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微臣尚未成家，并无家室。至于心仪之人……”苏御渊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与深情，“正是瑞柔公主。”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杨柔柔心中又惊又喜，脸颊愈发滚烫，一颗心好似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她万万没想到，苏御渊竟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番话。
皇后倒是有些意外，她仔细端详着苏御渊，试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几分真伪。见苏御渊目光诚挚，不似作伪，心中暗自思忖，这苏御渊若真对柔柔有意，倒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驸马人选。只是，此事还需再斟酌。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苏编修，你可知这宫中规矩繁多，婚姻大事也并非儿戏。你既心仪公主，可有信心给她幸福，护她周全？”
苏御渊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朗声道：“娘娘放心，微臣虽无万贯家财，也非皇亲国戚，但微臣有一颗赤诚之心。若能有幸成为驸马，定当竭尽全力，护公主一世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杨柔柔看着苏御渊跪地起誓的模样，心中感动不已。在这充满权谋与算计的宫廷中，苏御渊的真情告白，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原本迷茫而忧虑的心。而皇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在权衡着利弊，思索着这桩婚事对杨柔柔、对皇家究竟意味着什么。
皇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苏御渊，继续发问：“苏编修，你需明白，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即便下嫁于你，她依旧是我大楚的公主。届时，即便面对你的父母，他们也需以公主之礼相待，恭敬有加。如此情形，你当真能够接受？”
苏御渊微微一怔，旋即便回过神来。他深知皇后所言乃是实情，皇家的威严与公主的尊荣不容有丝毫亵渎。
苏御渊神色庄重，再次叩首，言辞恳切地说道：“娘娘，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非凡，这是举国皆知的事实。微臣家中父母，向来深明大义，对皇家敬畏有加。若公主能下嫁于微臣，那是微臣家族莫大的荣幸，父母定会以对待公主之礼，恭敬侍奉。微臣亦会告知家人，切不可因公主嫁入家门，便有丝毫轻慢之心。微臣愿以全家之力，守护公主的尊荣。”
杨柔柔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满是感动。苏御渊不仅没有因公主身份带来的种种规矩而退缩，反而坚定地表明态度，让她感受到了对方的真心与担当。
皇后微微点头，苏御渊的回答让她颇为满意。但为了女儿日后的幸福，她还有诸多考量。皇后思索片刻，又缓缓开口道：“苏编修，婚姻之事，关乎一生。公主自幼在宫中长大，娇贵惯了，或许有些脾性。你既要包容她，又要能与她相互扶持。你可有信心担起这份责任？”
苏御渊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皇后对视，说道：“娘娘，微臣明白。公主聪慧善良，能与公主相识相知，是微臣几世修来的福分。微臣愿用一生去呵护她，包容她的小脾气。在往后的日子里，与公主相互扶持，携手同行，共担风雨。”
杨柔柔听着苏御渊这掷地有声的承诺，眼眶微微泛红。此刻，她越发觉得眼前的苏御渊或许就是那个能陪她走过一生的良人。而皇后看着苏御渊的表现，心中对于这桩婚事，也渐渐有了几分倾向。
皇后看着苏御渊，见他言辞恳切、态度坚定，心中对这个未来女婿已然认可了几分。略作思忖后，皇后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此甚好，既然你对公主情深意切，又有这般担当，那本宫便做主，你们十日后便完婚。婚后，你们就去公主的封地住着吧。”
杨柔柔听闻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心中又惊又喜。惊喜的是自己能与心仪之人结为连理，且能远离宫廷的纷争，前往自己的封地开启新的生活；可又隐隐有些担忧，十日期限如此紧迫，诸多事宜不知能否筹备妥当。她下意识地看向苏御渊，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与询问。
苏御渊同样被这迅速的安排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心中的喜悦很快占了上风。能娶到心仪的瑞柔公主，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如今美梦成真，哪还顾得上其他。他赶忙再次叩首，说道：“微臣谢娘娘成全！十日期限虽紧，但微臣定会全力以赴，筹备好一切，不负娘娘与公主的信任。”
皇后看着这对小儿女，神色缓和了几分，说道：“时间虽紧，但皇家的体面不能丢。本宫自会安排人手，协助你们筹备婚事。至于封地那边，也会提前派人去打理，确保你们过去能安稳生活。”皇后深知，女儿远嫁封地，身边能依靠的人不多，必须要安排周全。
杨柔柔走上前，依偎在皇后身边，感激地说道：“谢谢母亲，为女儿考虑得如此周全。”皇后轻轻抚摸着杨柔柔的脸颊，眼中满是不舍与疼爱：“傻孩子，你是娘的心头肉，娘自然希望你能幸福。到了封地，要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及时派人回宫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