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打算邀请柳映枝入府,他的生辰宴已经被她毁过一次了,不可能让她再毁一次。
虽然,他知道,他如今没什么把柄在她手中,但今日他的生辰宴,无比重要,不能有任何差池。
所以,她绝不能进。
在所有人来宾都入席后,钟青宴也没理会在门口的柳映枝,直接吩咐小厮闭门,将她关在门外。
但,柳映枝丝毫不在乎。
她一直在外等着,可不是等着钟青宴请她进去的,而是等着他邀请的宾客都入席。
见时机到了,该来的人都来了,柳映枝才邪魅一笑,玉手一挥,嘉禾县主带着的小厮以及她带着的会武功的春刀剑秋,直接上前一人一脚,将即将紧闭的门踹开。
春刀剑秋开道,柳映枝和嘉禾县主为首鱼贯而入,直抵宴会中央。
钟青宴以为柳映枝已经被关在门外了,这才刚举杯与众人同饮,就见柳映枝大步流星走来。
他眉头压低了低,面上明显不悦。
眼神示意府上新招的管家,管家当即招呼来十几个护院,朝柳映枝围了去,可是都还没开始拦,就被春刀剑秋一掌一个打飞了。
动静不小,大家的目光这会儿全都被她吸引了去。
钟青宴右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满脸怒色上前,指着柳映枝怒吼。
“柳映枝,你不请自来,还打伤我府上的人,你这是要干吗!”
“钟大人,你这么恼怒干什么啊,怎么说在临州时我也是你之前半个主子。当初你父亲是我们家的管家,你是管家之子,虽是主仆关系,但我们怎么也算是旧相识了,你生辰宴我来给你送贺礼,你就对我这个态度?”柳映枝抢占了舞姬们的高台,站定似笑非笑望着钟青宴淡声道。
钟青宴一听她开口就揭他老底,现在她可以很确定,柳映枝就是专门来找事的。
但他深呼吸了几口,面上虽然还恼怒,却一点也不慌。
钟大柱和钟二柱早就死透了,欢娘也死了,她女儿也早被他发卖了,在京城无人知晓他的过去,更无人证明。
柳映枝就算挑明了,他自也不怕。
须臾,他反唇讥笑道:“柳映枝,你有意思没有,得不到就要毁了我吗?我不喜欢你,我已经拒绝了你无数遍了,当初在临州你纠缠我十年,我拒绝了十年,现在到了京城,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执着。”
“是,你被张闲强娶时,我是主动提出让你跟我定亲,可那是我出于人道主义,念及我们旧情,不想你被张闲所害才那么做的。当时我也说得很清楚,只是帮你渡过危机。”
“可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的解释充耳不闻,只一味地自作多情认为我就是喜欢你,这般缠着我。”钟青宴此时一脸的无奈望着柳映枝。
仿佛,柳映枝就是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癞蛤蟆。
紧接着他又道,“而且,柳映枝你污蔑说什么我是管家之子,真正是管家之子的分明是你!”
“我们钟家还未家道中落前,你父亲就是我家的管家,而后才经商成了商贾的。”
钟青宴思路清晰,说得也是情真意切,俨然就是一副苦受柳映枝侵扰多年之人。
众人原本一开始听到柳映枝的话,半信半疑,等着钟青宴解释。
但听到钟青宴这一大串话,对钟青宴反而深信不疑,看向柳映枝的眼神逐渐露出鄙夷和不屑了。
早前在柳映枝刚入镇北侯府时,在她及笄礼上方柔就说过,她曾经疯狂地痴恋过钟青宴。
还当了他十年的舔狗。
当时还传了好一阵,可谓在场的官眷都有所耳闻。
只不过,后来方柔虚伪爱撒谎的真面目被揭露,她曾经的话也就没那么多人信了。
钟青宴又成了镇北侯府真正的嫡女,大家就都没在传。
但现在又听钟青宴这般说,过去的回忆全都涌了出来,旧瓜新吃,手中的酒都不香了,全都竖着耳朵瞪着眼睛看起了柳映枝的笑话。
等着看她还有什么可反驳的。
尤其,众人听到钟青宴最后说的,柳映枝才是她口中的管家之女。
柳映枝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用此毁了钟青宴,却不承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现在再是镇北侯府的真千金真嫡女,可曾经养在商贾之家,就已经被京中贵人暗中看不起了。
现在再多一个曾是管家之女的身份,更是低贱得没眼看了。
京中莫说权贵,就是小官小户都瞧不上她了!
众人想到这儿,那鄙夷的神色更甚,更加毫不掩饰起来。
就连原本因为闹瘟疫她囤药救了百姓,对她有些好感的人们,这会儿那点儿好感也都荡然无存了。
柳映枝静静听着耳边众人小声嘀咕声,感受到众人投来的厌弃的眼神,以及看到面前钟青宴无比得意的笑。
她面色如常,勾唇,也露出一抹笑来。
他还是这么喜欢倒打一耙,往她身上泼脏水。
不过也好,这会儿他泼得多猛,待会儿这脏水就会百倍还回去。
她笑道:“既然你不承认你自己是管家之子还说我才是你们钟家的管家之女?那巧了,我带来了你父亲和你的小叔,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柳映枝话音落,不等钟大柱和钟二柱走上前来,就听钟青宴冷嗤一声。
“柳映枝,你撒谎也要有些依据好吧,我父亲早死了十几年了,你从哪儿带来他们?还有,我根本没有小叔,你又从哪儿编造出来的小叔!”钟青宴显然不信。
只觉得,她在胡诌乱造。
柳映枝也笑了,“要不,你看看你面前是谁呢?”
柳映枝话落,就见钟大柱和钟二柱身着小厮的衣服,赫然站在高台之上,站在他面前。
当钟青宴看到面前熟悉的脸后,吓得脸色瞬间僵白,嘴唇都白了!
两条腿差点软了摔倒在地。
他瞪大着眼珠子,看着眼前的人,惊恐之余只觉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