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果然猜得没错,梅香寒回去后越想越气,最后决定告状!
她还特意拦着小娥,没给脸上的伤涂药。
所以到了晚上,她两侧的脸颊便红肿得更厉害了。
当季云初回来的时候,便看见梅香寒虚弱地倚在榻上,一边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边垂泪,口中更是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我当时都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姐姐她会突然动手打我,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还有那个宇文雅,仗着这里是她娘家,便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她们一个两个的就是看我好欺负,所以才这样放肆!”
梅香寒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她见一旁的季云初一直不作声,便顺势一把扑进了他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季云初显然对她不怎么关心,本来是见她受了伤,才耐着性子在这里听着。
可当陌生的气息靠近时,他更是下意识地侧过了头。
“云初哥哥,我就只有你了,我真的好怕啊!”
梅香寒一边说着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身前的男子,眼中满是无助。
她觉得自己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多少能在夫君这里寻求一些庇护和安慰的。
然而季云初微微低头,视线在触及到她脸上的伤疤时,好像是被吓了一跳,竟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但很快的,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终于开口敷衍道:“行了,也没多大的事,我等下让人给你拿些好药来。”
梅香寒的哭声戛然而止,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躲我?你居然躲我!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还不是因为你!我可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我吗?”
季云初紧蹙着眉心,直接粗暴地打断她,“当初是你自己非要嫁给我的,我可没求着你!”
他的眼中满是不奈,本来在外面忙了一天的公事,回来就想清静些,哪有心思在这儿听梅香寒说些婆婆妈妈的事?
此刻,他更是连话都懒得多解释一句,甩开门便进了书房。
独留梅香寒一个人坐在那冰冷的榻上,她将身体微微蜷缩着,也不知是因为太过愤怒,还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失望。
猛然间,她抓起身旁靠着的软枕,狠狠地向门口扔去。
自己如今被人欺负成这样,而她最爱的男人,竟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弃她而去!
那她之前那么多的筹划与付出,都算什么?
算什么?
…
另一头的庭院外。
季云初穿着一身常服,静静倚在木门旁。
夜风吹动衣襟,微凉。
但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了对面的院子,那里的某一盏灯火中,映着他心中思念的人。
只不过他的神情有些复杂,特别是想到白天时,梅宫雪为了气他,竟故意喊他“妹夫”的时候,他就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片刻后,他唇角微勾,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
梅宫雪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了,不是吗?
重新变得古灵精怪,有活力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梅宫雪啊!
季云初双手交叠着轻轻放在胸前,忍不住微微闭上双眼。
护国公府内因为有温泉的缘故,果然比外面的气温暖和一些。
他都能在周围静谧的环境中,听到些虫鸣鸟叫声。
这样的情景让他很是怀念!
还记得自己当初寄宿在安国侯府时,每次练功回来,他便会隔着桃花苑的那片桃林,望向里面那扇窗。
多少个日夜,他就是这样默默守望着她。
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对梅宫雪做的事情有些过分。
但好在“花有重开日,人可再少年。”
当初,这是梅宫雪对他说过的话。
所以他相信,两人之间定也可以重头来过。
他会陪着她、守着她!
可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那院中好像少了些什么。
“来人。”
季岚立刻出现,“主子有什么吩咐?”
季云初道:“你连夜让人准备一些桃花来,就要侯府中桃花苑的品种,明早的时候让人种在她院门前。”
季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有些迟疑:“梅姑娘不是已经和侯府立了断亲书吗?可您却非要重新将桃花移栽到她门前,会不会惹得梅姑娘不悦啊?”
可季云初却坚决地摇摇头,他们是青梅竹马,他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也更清楚,梅宫雪总是嘴硬心软。
说是断亲,但其实心里也是想念侯府的。
“放心,我给她准备的礼物,她一定会喜欢的!”
季岚这才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准备。
然而,到了第二天清晨。
季云初换好了一身官袍,正要去上朝,结果到门口时却一愣。
就见他昨晚特意命人栽种在院门前的那些桃花,竟已被人粗暴的连根拔开,直接丢回了他门口!
“谁干的?”季云初冷声质问。
他下意识以为是护国公府内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心里难免抱怨,但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府邸。
“回姑爷的话,是大夫人做的!”小丫头回话时连头都不敢抬。
季云初原本就黑沉的双眸,这一刻几乎冷的能掉出冰渣。
他猛地抬头,竟直接大步向着梅宫雪的院子走去!
而院中,梅宫雪端着刚熬好的药来到宇文述门前,结果刚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
她心里一惊,皱着眉头四处扫了一眼,发现屋中并没有酒瓶,看来是被藏起来了。
梅宫雪不免有些生气,将药碗往宇文述面前一放,“喝药!”
真是的,明明已经告诉他不要喝酒了,居然偷偷的喝?
宇文述此刻虽是正襟危坐,但心里难免发虚。
可即便这样,他仍是犹豫再三,才端起了那药碗。
刚端到嘴边鼻子立刻皱得更紧了,跟喝毒药一样的尝了一小口,紧接着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这药…怎么比昨天那碗还苦?”
梅宫雪没什么好气的解释道,“没错,药量是一点点递增的,主要是缓解你的头痛,可你若再偷着喝酒,我保证明天的那碗比今天的苦十倍!”
宇文述顿时感觉手中的药碗有千斤重,但也没有办法,最后一咬牙,终于是一口接一口的灌了下去。
可能是喝得太急了,还不小心呛着了。
梅宫雪赶紧走过去帮他捶背顺气,然后又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了话梅糖,塞进了他口中。
宇文述在舌头触碰到那颗酸酸甜甜的话梅糖时,干呕的感觉稍稍被压了下来,“想不到你还挺有经验的!”
他哪里知道,梅宫雪原本喝药时也是最怕苦的,只不过后来尝过了更苦的生活,这才变得不怕苦了。
“好了,我就先走了。”
梅宫雪满意的端过那只空碗。
等到她离开后,宇文述还在不停的吐着舌头,真是太苦了!
对于这种爱面子又幼稚的行为,梅宫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倒是很能理解怕苦的那种感觉。
就当她要往自己屋子方向走去时,一只大手忽然伸出,直接将她整个人拉到了树后。
梅宫雪眼前一花,正要惊呼,却被人捂住了嘴。
“早上好啊…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