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昏暗如墨的地下世界里,我满心狐疑,真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忙不迭地揉了又揉。可再次定睛看去,眼前竟空荡荡的,啥都没了。
刚打算扭头问问二叔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冷不丁他竟也满脸疑惑地开口问我:“你刚刚瞧见啥了?”
“啥了?”
我无奈地回他:“啥都瞧不见了。”
二叔低声骂了句:“真他娘的邪乎,算了!把火把点上,赶紧走!”
于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俩就像两只惊慌失措的老鼠,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这地下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走着走着,又累又饿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这时,二叔提议说:“要不咱坐下歇会儿?”
我应了声:“好吧!”
随后,各自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下。人一旦放松下来,困意便如汹涌的浪涛般将我淹没,没一会儿,我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猛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如惊雷般在通道中炸响,那声音仿佛要将这地下世界都震得粉碎。我被这巨响猛地惊醒,一咕噜就爬了起来,二叔也早已从睡梦中惊醒,他焦急地大声呼喊:“枫娃儿!枫娃儿!”
我赶忙回应:“二叔!二叔!我在这儿呢!”
一瞬间,整个通道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安静得连彼此吞咽口水的细微声音都清晰可闻。
我努力思索着,为啥会两次听到这声音呢?思来想去,终于理出了些头绪,难道这就是书上提到过的“情景重现”?
虽说岁月悠悠,可当年战场上那厮杀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嚎叫声,此刻却如电影般清晰地在脑海中重现。曾听闻有科学家说过这种现象,说是当地存在大量磁场,即便时光飞逝,却依旧录下了当年的场景。
一般而言,场景重现多发生在空旷的山谷或者茂密的森林之中,可从未听说在这地下洞穴里也会出现。难道这儿也存在着特殊的磁场?
第一次面对这种诡异场景,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可奇怪的是,麻二叔为啥只听到声音却看不到景象呢?按理说,这应该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天眼”啊!
那厮杀呐喊之声依旧不绝于耳,不难想象,这里必定曾发生过激烈的争斗。可究竟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是为了堆积如山的金钱,亦或是其他不为人知的缘由呢?
听说声音可以打破幻象,不知这“情景重现”的场景,声音能否将其打破。这么想着,我便伸手抽出金笛,刚要吹奏,却被麻二叔一把拦住。
“你疯了不成?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在这儿啊!”
我有些着急地问:“那该咋办?”
麻二叔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先这样,反正我啥都没瞧见。我举着火把走前面,看看这火把的光线有没有作用。要是不行,你就用阴阳珠的光线去打乱它的秩序,咱随机应变。”
我点头应道:“嗯!好的。”
麻二叔举着火把,一步一步缓缓走下石阶梯,我则紧紧跟在他身后,时刻警惕着,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状况。
当火把的光亮照到之处,刚才那些激烈厮杀的场景瞬间如被狂风吹散的烟雾,变得支离破碎,化作了无数细小的画面。那些小画面宛如一朵朵五彩斑斓的图画,在空中缓缓漂浮,煞是好看。然而,那搏杀的声音却依旧响亮。
地下的雾气愈发浓重,如同滚滚白云般向我们迎面扑来,能见度急剧下降。
“快点!你也赶紧把火把点起来,不然咱俩又得走散了!”麻二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生怕我动作慢了。
等我点燃火把时,我俩已然被大雾完全笼罩,彼此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对方手中火把的一个红点。
抬头望去,那些细小的画面早已被大雾吞噬得无影无踪,而那厮杀之声似乎变得更大了。即便我俩距离很近,也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才能勉强听个大概。
“枫娃儿!不要理会那些声音,快点跟紧我,声音越大的地方越安全!”
“知道了!”
由于雾气弥漫,加上下坡的阶梯路面坑洼不平,时不时还有些乱石横在路中,每迈出一步都艰难无比。渐渐地,我和二叔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二叔!等等我!”
可由于周围声音嘈杂,麻二叔可能压根没听见我的呼喊。我只好再次大声喊道:“二叔!”
谁料,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下,我顿时站立不稳,整个人朝着下方滚了下去,手中的火把也不知被甩到了何处。
经过几个翻滚之后,我终于被一个东西挡住,停了下来。
那坚硬的石质阶梯把我撞得浑身伤痕累累,疼得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特别是鼻子,痛得钻心,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摸,满手都是热乎乎的鲜血,是鼻血!
“枫娃儿!你在哪儿?”
“我……在……”
全身仿佛被刀割一般剧痛,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冷风吹得浑身颤抖。
“二叔!”为了节省体力,我只能尽量少说话。
这时,火把的光亮缓缓靠近:“你咋个啦?”
“我……摔了一跤。”
“来!让二叔好好瞧瞧!看看你这脸蛋摔坏了没!”二叔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还好!脸没啥大碍,就流了点鼻血而已,别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有那么严重嘛?”
“对!男儿流血不流泪!”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实在不想再在别人面前出丑了。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靠着石壁向下看去,只见那些浓雾正源源不断地从下面涌上来。看样子,下面肯定有条暗流,我甚至听到了水从石洞流过时发出的隆隆声。
俗话说:山高水高。尤其是在这自然形成的溶洞里,暗河、流水、滴水,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在这幽深黑暗的地下,不仅有水有雾,还出现了古战场厮杀的场景重现,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寻常,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大雾还在不停地升腾,透着一股浓浓的阴气,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虽说正值酷暑季节,我们下到地下时还特意多穿了些衣服,可依旧抵挡不住那刺骨的寒意。
就在这时,之前嘈杂的厮杀之声突然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
麻二叔手上火把散发出来的那一丝丝温暖,此刻成了我们唯一的依靠。若不是这火把,只怕我们早已被冻僵了。
“二叔!这可咋整?”
“别慌!天无绝人之路,你可是有福之人,一般人想见真龙那是想都别想,可你却见过好几次了,相信这次肯定也能逢凶化吉。”
“哪有那么容易!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别老说丧气话,看看往哪儿走。”
我们再次将目光投向雾气升腾的深处。由于厮杀声停止了,流水声显得格外清晰。地下的温度实在太低,那冰冷的雾气一波接着一波,就算下面有出路,我们也不敢贸然下去,生怕还没找到路,人就先被冻死了。
“别指望下去了,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能去。”麻二叔见我一直盯着地下冒上来的雾气发呆,一把拉着我来到旁边的一处石壁旁。
身上的伤痛被这冰冷的雾气一激,仿佛都麻木了。我四处张望,满心希望能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
“二叔!你看!”当我抬头时,还真发现了点情况。
“你瞧,这上面有一处斜坡,虽说没有现成的路,但有可以手脚攀爬的地方,说不定上面就有机关。”
这处斜坡与我之前滚下来的下坡路呈交叉状,形成了一个“V”字型。我俩所站的位置,恰好就是这个交叉点。只是一旦失手,便会跌入那雾气弥漫的深渊,后果不堪设想。
我把这想法一说出来,麻二叔思索片刻后说道:“已经没退路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再难也得试试,总好过在这儿被冻死。”
斜坡上同样雾气缭绕,站在下面根本看不到上面是什么情况。
攀爬起来着实费力,每往上爬一步,都感觉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过,越往上爬,雾气倒是越发稀少了。再加上费力攀爬本就消耗大量体力,很快我就大汗淋漓,那冰冷的雾气对我们的威胁也渐渐减小了。
这斜坡纵深极高,当我们好不容易爬到顶端时,发现与斜坡相连接的是一条横向的石缝。
看这情形,勉强能够通过。
石缝虽然横向很长,但还算平坦。我们沿着石缝走了一段后,石缝却逐渐变窄,最窄的地方也就一米多宽。
沿着石缝大概走了两三里地,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深谷。我忍不住骂道:“妈的!又是条断头路。”
深谷对面的石壁如刀削般笔直,偶尔能看到几处洞穴,可我们也只能望着洞穴干着急。
“二叔!我想过去看看!”
“不行!这深谷太宽了!而且你一个人过去也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