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婶收拾停当正预备出门,便有门子来报。
“谭婶,鱼掌柜送了一大车活鱼过来,说是有东西要必须亲手交到你手里。”
“活鱼?”
谭婶蹙眉,侯府从来没有一次性买过一车活鱼的先例,这鱼掌柜还说有东西必须交给自己。
事出反常,谭婶忙跟着门子来到了后厨。
鱼掌柜已经和后厨的人一道将一车鱼拉了进来,见到谭婶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谭婶,您来啦!”
热情的拱手行礼过后便将手中的小瓷瓶交到了谭婶手中。
谭婶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只觉似曾相识。
抬眼问道:“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鱼掌柜道:“是一个姑娘,只说这个药必须交到您手中,让您亲自交给高大人,我也没问她身份,但听着口音像是涔州人。”
谭婶紧握着小瓷瓶:“涔州人?”
凌公子不就是从涔州来的吗?
她从袖中掏出了一两银子塞到鱼掌柜手中:“我知道了,谢谢你,若是有人问起,今日的鱼都是我派人去订的,不要透露那位姑娘半个字,明白吗?”
鱼掌柜双手接过钱:“那是自然。”
今日运气太好,鱼掌柜推着放置空桶的车心满意足的离去。
谭婶看着这么多鱼,吩咐后厨让全府的人中午都吃鱼宴,多余的全养到池塘里去。
人家说了这个药是交给高大人的,谭婶来到了高迎庐房门外,叩了半天门却没人应。
推开房门发现床上整整齐齐,被褥都没动过。
他昨夜一夜未归。
对方既然这么一大早的以一车鱼为代价就为了送来这瓶药,想来这瓶药是极为重要的,二爷不在,可要如何是好?
谭婶将瓷瓶拿在手里端详,片刻后恍然大悟。
这药瓶不是与那日那位小娘子送来给凌公子的药瓶一模一样吗?
既然二爷不在,这事凌公子一定有头绪。
思及此,谭婶立马拔腿利索的朝着凌渊院里跑去。
凌渊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有过灼伤的痕迹,此时的他正在院内练剑。
用黑巾蒙住了双眼。
谭婶刚进院门凌渊便拉下罩在眼睛上的黑巾朝她走了过来。
“谭婶这么早找我何事?”
谭婶惊诧的看着他:“你不是蒙着眼睛吗?怎么这么远就知道我来了?”
凌渊笑道:“我用听的。”
谭婶忙将药瓶奉上:“是这样的凌公子,一大早有人送来了这个,让我亲手交给二爷,可二爷这会估计在宫里还没回来,我怕耽误了急事,便拿来给你看看。”
凌渊接过瓷瓶皱起了眉。
谭婶忙道:“我思忖着你伤也好了,这时送药来,事情肯定不简单。”
凌渊打开瓷瓶的小塞子,从里面倒出来一个小纸卷,缓缓打开。
谭婶昂着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不是药?”
凌渊看完后慎重的对着谭婶道:“有人蓄意谋害师父,想用您做诱饵,您这几日不要再出门了,就在侯府待着。”
谭婶瞠目结舌:“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那我赶紧让人进宫将这事告诉二爷去。”
“等等。”凌渊道:“您说我师父在宫里,他没回来定是宫里有要事,先不要去惊动他了,我来想办法。”
谭婶垂手顿足:“这可如何是好呢?凌公子有什么好的办法你快说。”
苏韫晴与柳忆雪在张姨妈出佛堂前便满载而归。
这次千方百计将消息传递出去,只能是让他们提前做好防范。
张怀旦是不会放过高迎庐的,即便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且他们商议的计谋便是将高迎庐引到国舅府来。
因为若是在国舅府里外人不敢涉足的地方将他杀害,那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想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光防范是不够的。
还要知道国舅府书房和那几处院子的秘密,这样即便真的到了那一步,也还会有一线生机。
但是,太难了。
夜里那么小心翼翼的靠近一会,都差点被发现,白天便更是不可能靠近那里半步。
一边盘算着心事,一边来到了柳忆雪院中。
柳忆雪已经让人将买来的东西全部送去了小厨房,日头越来越高,已经没有了清晨的凉爽,二人便相携着预备回房。
“事办成了吗?”柳忆雪问。
苏韫晴颔首:“但愿不会出现意外。”
两人上了台阶,来到正房门口,却发现门被大开着。
苏韫晴蹙眉皱了皱鼻子:“怎么这样重的酒味?”
再看向柳忆雪时,才发现她的神情已经变了。
苏韫晴摇摇她的胳膊:“柳姐姐,你还好吗?”
话刚说完,里面便传出了一声醉醺醺的男声:“阿雪......还不快......进来。”
柳忆雪攥着十指,紧咬着下唇,眼神中尽是屈辱和隐忍。
“你先回去吧,一会夫人出来该找你了。”
苏韫晴看着她眼中的水雾慢慢凝聚成了水滴,将掉不掉的挂在眼眶上,又探头进去看了看。
只见里面那人已经从床上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苏韫晴看着柳忆雪的状态,很是不放心,但这里是她的房间,她是张祝冲的人,她也不好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
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张祝冲已经跌跌撞撞来到了门口,扶住了门框。
柳忆雪脸上是极度反感的怒意,对着她沉声道:“快回去......”
张祝冲倚靠在门框上,半眯着眼睛,歪着嘴角露出了一个让人恶心的笑。
那戏谑的眼神仿佛猫儿看着被自己抓住后再也插翅难逃的小老鼠。
毫无预兆的,他一把将苏韫晴从柳忆雪身边推开,这一掌毫不留情,直接将她薅出了三四步远。
苏韫晴没有防备,用手撑住了廊柱才稳住了身形。
再抬头时,柳忆雪已经被他粗鲁的拖进了房中。
房门依旧大开着,里面传来了撕扯衣服的裂帛声以及柳忆雪隐忍轻哼声。
大概是张祝冲在半醉的状态下把她当成了府里的丫鬟,从而可以得知平日里他也是这样对待柳忆雪的。
毫不避讳他人,毫不顾忌她的感受,野蛮又粗鲁。
明明早上来的时候他是不在的,这个时候出现,还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脂粉气,可以推断出昨夜他定是流连于声色场所才彻夜未归的。
这都不是问题,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柳忆雪?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那人身后,抬起手来,朝着他的颈侧狠劈下去。
张祝冲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硬邦邦的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