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看在娑菲的份上勉强自己的。”
“不不不。”方奇之连声说,“我可不是因为你是我们田总监的朋友才会想着收购你的工厂。呃……我只是喜欢开工厂而已。”
“啧……你这爱好够奇特的。”
方奇之说:“只是我有个习惯,子公司下属的账户不能留钱,必须把所有的资金全部收归到集团账户上去。”
田牧歌点点头,回答了向自己投来疑惑目光的叶葳蕤。
“最近他是这样做的。就好像怕子公司把钱卷走一样。”
“我可不是担心这个。”
方奇之继续问道:“你那个工厂有多少人,打算多少转让?”
“人不算很多。百十来个吧。大部分是工人,设计师其实都是我家的裁缝店供应的。”叶葳蕤说,“我们家的裁缝店,来养几个设计师还是没问题的。像我们店里这些出售的成衣,很多也都是服装厂制作。我们整个工厂,如果你想要收购……我给你个优惠价吧。反正如果我要的多了,娑菲没准就要跳出来了。”
田牧歌却耸耸肩:“你可不要冤枉我,你直接往高了喊,反正我们方总不差钱。”
方奇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起,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完蛋,我的财务总监叛变了……”
叶葳蕤饶有兴致地看着方奇之,又把目光往田牧歌的方向瞥了眼。只见她正端详着手里那个茶杯里面茶叶粉泛起的茶沫。
“看我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方总报价?”
田牧歌说着话,也不自觉地用右手的两根手指揉起自己的太阳穴来了。
“连机器,带工厂的剩余物资,以及那些技术人员,你给我四百八十二万……三千五百四十五。这样这座厂就归你了,咱们只需要变更一下法人信息就可以了。”
“还有零有整的?”
“国庆期间过来的时候我帮她算过了。”田牧歌说,“她家那个厂子就值这个价。不过话说回来了,那座工厂也是你父母奋斗的证明,你真要转给方奇之?”
叶葳蕤翻了个白眼:“方总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当年我父母投了八百万建厂,现在还能值五百万就不错了。这中间还又陆续投了不知道多少钱呢。这都已经是负资产了,再不甩出去,我爷爷,不对,我们叶家从一百多年前积攒下的那点资产就得全搭进去。到时候,我也就只能找个有钱的嫁了,当一辈子金丝雀了。”
田牧歌一指方奇之:“这不是个有钱的?虽然目前相亲了个女朋友,但还没结婚呢。没结婚就有机会。”
眼见着两位拿自己打岔,方奇之赶紧行了个法兰克标准军礼。
“行了两位,别拿我开玩笑了。你说了四百八十二万……”
“三千五百四十五。”
“对,三千五百四十五。我们田总监也说了,账上目前只有一百来万。我下个月可以将这四百多万打给你。而且咱们也别这么有零有整了,取个整吧,抹个零。”
叶葳蕤点头:“可以,那你就给……”
“五百万。”
“啊?”
叶葳蕤愣了一下。
田牧歌倒是没有愣,她早就习惯了。
“别愣着了,喝杯茶吧。”
她把手里那杯还没有人喝,依旧温热的茶递给叶葳蕤。
“反向砍价啊!”
“五百万嘛,说着好说,听着也好听。唉,税后啊。税后五百万,税前该给多少来着?”
不等田牧歌说答案,方奇之一摆手:“这样吧,收购你工厂的税,我也出了。”
叶葳蕤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奇之,又看向了田牧歌。指了指自己脑袋,她怀疑方奇之脑袋有问题。
田牧歌耸耸肩:“习惯就好。”
“另外,工资方面我打算进行一些改革。”
“那个……虽然我父母不善经营,但是他们对员工还是挺好的。一个最普通的员工连基本工资带绩效,一个月能拿到八千左右。还给他们买了五险一金。”
田牧歌看了眼方奇之,对叶葳蕤说道:“山雷肯定是比不上华亭的,不过我们方总对员工也不错。他刚入手的那个服装厂,给工人的基本工资是4000,补贴1300,全勤500,另外再加上绩效、年限工资、级别工资……好像差不多有七八千了。集团全体员工,都有七险二金。”
叶葳蕤听着田牧歌的叙述,看向方奇之的目光逐渐有所改变。
“你可真大方……这么高的人工,你确定不会赔钱吗?”
“赔钱就赔钱咯。”方奇之耸耸肩,“我不在意这个的。”
“呵呵呵呵呵……”叶葳蕤干笑了几声。
“要不咱们俩处着试试吧。呃……好歹我也算是长得不错,家世也不错的那种。”
“叶小姐别开玩笑了。俺现在有女朋友的。”
“约会是在桌游店的那种?”田牧歌补了一刀。
“以前和别人提过,整个公司全靠你的资金注入才能有现在的活力,可以说,整个集团就是你扛着在走的。这种模式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把公司当成一言堂,没有人能够阻止你的意志。但坏处就在于,整个公司与你关系太强了。你私生活上的不妥当,就会导致整个公司的崩溃。”
“怎么突然聊起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叶葳蕤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这是我们公司目前面临的情况啊。尤其是他现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选不好结婚对象的话,对方为了公司哪天把方奇之杀了都不是没可能的。”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所以我说,方奇之要选结婚对象,先看家庭,首选是公务员,次一些就是同在商场的门当户对的家庭。然后,对方个人至少要是个精神状态稳定的。最好别有什么过去的心理阴影,随时会爆发的心理疾病那种。最好也不要插手公司的运行。以目前的公司规模来看,如果有个外来的老板娘空降,说不定会造成动荡。”
田牧歌说得很认真,好像他真的考虑过这些事情一样。
“你要这么说,你哥当年娶你嫂子,也是遵循了这么个道理了?”
“我爷爷和我爸都是什么人呐。我哥在外面玩得怎么花,搞出多少个没有名分的孩子都无所谓,但是结婚对象必须认真选择。不过,选这么多也没有用。全成了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