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让夜五和夜二九在外等候,也是因为,一会见了镇北王,势必要谈及自己的身世,虽说二人隐约能够猜到一些,但还是尽量不点明才好。
枯鬼和秦忠自然无妨。
夜十七和枯鬼上前几步,楚一帆却没有让路的意思,他沉下脸,目光盯着枯鬼。
显然,他是想只让一人入内。
就在此刻,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传来,使得楚一帆浑然一惊。
他急忙看向夜十七,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夜十七的眼神,使得楚一帆打心底里生出寒意。
直到此刻,他才隐约认了出来。
“你……你是……”
夜十七神情依旧,继续向前,直到楚一帆的面前,在夜十七森冷的目光下,楚一帆最终顶不住这种压力,只好闪身让开了去路。
夜十七不再多看他一眼,便和枯鬼秦忠二人,步入了厅堂之内。
厅堂之中,一面相六七十岁的老者,端坐在主位上。
他就是镇北王楚昭南,一张脸虽挂着皱纹,却依旧遮盖不住那一份威严,须发花白,身上是一件紫色的蟒袍,尽显华贵,同时也暗含着几分武者特有的强者气息。
楚昭阳此刻坐在他的一旁,夜十七目光环视一眼,这厅堂内除了他们,便再无旁人。
自从夜十七踏入,镇北王的目光也一直在打量着他。
还有楚昭阳,他也没见过夜十七的真容,但作为镇北王的亲弟弟,此事想必他也已经知晓,所以他已经知道夜十七的三重身份。
这张脸,他不曾见过,但夜十七的眼神和神态,很快使得楚昭阳确定。
夜十七在二人面前站定,目光清冷,神色淡然。
秦忠上前两步:“王爷,他就是小武侯秦霄,也是现在的散修盟主牛二,同时……也是夜幽之首,夜十七。”
“这位是……”秦忠正要介绍枯鬼。
镇北王开口将之打断:“本王知道,枯鬼岳峦,武侯麾下四大忠将之一。”
枯鬼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他自然也是见过镇北王的。
说话间,镇北王缓缓起身,见此,楚昭阳也站了起来。
镇北王来到夜十七的面前,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点了点头:“嗯,的确有镇国武侯的三分神韵,看来,我那秦武贤弟,也可以瞑目了。”
“霄儿,想当年,本王与你父兄弟相称,而本王年长你父,算起来,你还得叫本王一声伯父。”
夜十七依旧看着镇北王楚昭南,按理说,这时应该招呼一声才是,换了寻常人,恐怕更愿意攀上这个王爷伯父,但他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安静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镇北王不由得皱了皱眉,一旁的楚昭阳则流露出几分不悦之色。
秦忠见状急忙解释道:“王爷,霄儿他……”
镇北王挥了挥手,止住了秦忠的话语,而后点头道:“不必多言,关于霄儿的事,本王也已经知道了,无妨,待得本王替你正名之后,你便可以回归正常人生活,会好起来的。”
秦忠松了口气。
几息之后,镇北王又道:“而且,到那时,贤侄也就不必再担心,是否会因为你曾是夜幽的身份,而无法再去做散修盟主,相信有贤侄的带领,散修联盟也会越发强大,贤侄未来可期,甚至有朝一日,可以重塑你父武侯之辉煌。”
夜十七压根就从未真正想做过这个所谓的散修盟主。
但到现在为止,以他的观察,这个镇北王楚昭南,还算过得去,起码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王爷架子。
“多谢王爷相助。”秦忠顿时谢道。
楚昭南摆了摆手:“不必,说起来,倒是本王该谢谢贤侄才对。这一次若非贤侄出手,大破兽人异族,只怕局势会很难说。”
楚昭南缓步走回了座位。
落座后,他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
“不过,有一事只怕还时机未到,万不可泄露出去。”
秦忠皱眉道:“王爷指的是?”
“贤侄乃是武侯之子的身份,此事关乎者大,还不宜被天下人所知。本王只可借贤侄大破异族的义举,又亲手剿灭寒星堂的事,替贤侄正名,免得贤侄落下万恶之名,被天下武者唾弃追杀。”
这一点对夜十七而言,就已经足够了,至于那个武侯之子的身份,他本也没有太在意。
于是,夜十七虽未言语,却轻点了一下头。
“很好,待得时机成熟,本王会让你恢复小武侯的身份。”
此事说定,秦忠便送夜十七等人离去。
待得厅堂内只剩下镇北王和楚昭阳,楚昭阳才皱眉问道:“王兄,此事风险不小,你真准备冒着得罪那韩天铎的风险,替这小子正名?”
镇北王轻扫了楚昭阳一眼,几息之后,语意悠长的道:“数年前,这秦忠和秦熙到此的时候,你也曾问过相似的问题。”
“这……”
镇北王淡淡一笑:“二弟,这世间的事,都有风险,但是否还要去做,看的是风险和回报,是不是能够对等。”
“回,回报?”面露疑色,很快,楚昭阳眼前一亮:“王兄的意思是,那秦霄的身上,有可以让你冒此风险的利益?”
镇北王手捻须髯,脸上尽是筹谋之色。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尽快安排。”
“王兄尽管放心。”
……
夜十七四人一路返回,秦忠没有远送。
回去的路上,夜十七罕有的主动问了句:“四叔,你对这个镇北王楚昭南,有多少了解?”
“二十年前征战沙场时见过,了解不多。怎么,你觉得有何不妥?”
夜十七缓缓摇头:“没有,我只是不解,他为何要帮我?”
“也许,是对当初,他没能帮得上二哥感到愧疚?又或者,当初他的确是有难言之隐,他是记挂着和二哥之间的情谊?”
夜十七深吸了口气。
“十七,我觉得你也不必想太多,你看秦熙和秦忠,已经跟在镇北王身边多年,似乎并未怎样。”枯鬼劝慰道。
“也许是我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事事都愿意往坏的方向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