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愣了下,点点头:“你与画意姐好事多磨,是该求一下。”
坐在轮椅上矮她半个身子的陆斯衡斜眼瞥她,又听她道:“可斯衡哥,你也不该在这求啊?”
“为什么?”这下陆斯衡正经地抬头看她。
许在看了眼尬笑的方丈,压低身体,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传说这里的菩萨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嗯?”陆斯衡挑眉。
许在举例说道:“有个小姐姐许愿想要个兵哥哥当对象,结果没几天她哥当兵了。”
陆斯衡:“……”
沉默三秒,他突然冒出一句:“在在,你不准在这许愿。想都别想。”
许在:“……”
陆斯衡上了香,与方丈寒暄两句就回到车上。
许在忍不住好奇问:“斯衡哥,你许了什么愿望?”
黑眸淡淡扫着她看好戏的脸,被她气的不行,哂笑出声:“替你求的。”
“陆斯衡,你不带这样的。”许在急的差点从后排座位跳起来,“你说你到底求了什么?”
陆斯衡用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比不灵验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怎么灵验,女孩摇着他的胳膊特别认真:“你和菩萨说你撤回。”
陆斯衡想了一秒,皱眉道:“恐怕撤回不了了,我还捐了一千万的香火钱。”
许在停止摇他的胳膊。
每天有成千上万名香客拜菩萨,但一次捐一千万的只有一个,菩萨一定会第一个满足他的愿望。
女孩沮丧地垮了肩膀。
满脑子想着网友的留言,什么求财的断胳膊少腿,什么求子的家里泰迪生了一公一母……
嘴里碎碎念:“活该你断腿,最好三根全断。”
看她一副不服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男人终于将前几天的怨气一吐而尽,手里攥着黄教授开出的复健计划,递到她面前。
许在瞥了眼,不满地推开,撇清关系:“这不归我管,我也帮不了斯衡哥。”
陆斯衡并没有因她的拒绝而生气,将病历本放置她的腿上,清了清嗓子让司机靠边下车。
许在搞不清他套路,按以往经验,先悄悄退到门边。
男人搭着眼皮,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下,又好气又好笑,定定看了她会,收敛起自嘲的神情,声音很低:“在在,你知不知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是什么意思?”
许在莫名,却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顿了下,像是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口道:“自从我父亲去世而我身体出现问题,爷爷一直有个难解的心结。”
听他说起往事,许在心脏瞬间揪起。
“就是长子这脉断了香火。”
说到这他深深叹口气,“陆家世代为防兄弟间争夺家产,立下规矩,家族所有产业只能由长子嫡孙继承。
要是嫡孙生不了孩子,在在你说谁最高兴?”
能考上北医,许在的智商还是在线的,脱口而出:“你二叔。”
陆斯衡不轻不重地点点头。
腿虽然动不了,但他的手足够长,带着淡淡香灰的指尖捏了捏她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柔声夸道:“在在变聪明了。”
许在想甩开他的手,男人却趁机扣住她的手腕,不疾不徐道:“在在你再猜猜,二叔要是全权掌管了陆氏集团,爷爷又不在了,他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女孩眸光微动。
想起许多年前的那场风雨。
商场如战场,没有一个家族一个企业可以做到百年经久不衰。
起起伏伏是常态。
很多情况下为了保存主体,砍去一些细枝末节再正常不过。
那年正值亚洲金融危机,国外游资盯上了陆氏。
几天时间,集团在港股的股价跳崖式暴跌,从此一蹶不振。
当时陆斯衡二叔陆乙苏还不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他联合几大股东提出要开源节流,其中节流部分就包括撤销她父亲每年上千万的医疗费用。
幸好陆老爷子力排众议,在短时间内力挽狂澜,让陆氏这艘航母重回正轨。
见她听明白,陆斯衡看着她的眼继续说道:“今天黄教授那位学生应该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才故意出现。”
顿了下,“二叔这会大概已经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了。爷爷岁数大了,已经制衡不了二叔。
二叔得知我不能生育,势必现在就会大刀阔斧地推行他的新政。”
想到未来,许在哆嗦着嘴唇:“你可以试管婴儿,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无性受孕很容易的。”
听她话,陆斯衡突然低头哂笑:“在在,你还是太单纯了。二叔能买通黄教授身边的人,你说他会不会在我取精的时候动手脚?”
许在抿了抿唇。
不回答,就是认同他的说法。
豪门是非多,卑劣的手段更多。
由于不能动,陆斯衡拉她到身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受伤的大腿上,嗓音微哑:“我知道,你的夏学长很快就能恢复他的左手,回来给许叔叔动手术。”
边说边唉声叹气,“哎~,在在不需要我了。”
“哎~,也不在乎我父亲生前设立的重病儿童慈善基金会不会被二叔给砍。”
“哎~,刘女士每年匿名捐助希望工程的几千万大概也要没了。”
许在:“……”
他每每都能抓住她的软肋,将她逼入不得不同意的地步。
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拿起腿上的病历。
陆斯衡抬眸偷偷看去,声音放的极低,语气里蕴含着极度的无奈和不甘。
“在在,我刚刚向菩萨给你许愿,希望菩萨让你和夏驰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许在:“……”
蒜你狠!
这是要她一个都别想梦想成真。
许在狠狠闭了闭眼:“斯衡哥,你想怎么样?”
男人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捏着她的指尖,嗓音低沉蛊惑:“在在,能不能帮我生个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