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忠良一言难尽的看着秦卓依,“你还惦记着陈深呢。”
“那个李小男仗着和陈深关系好,在我头上蹦跶了好几年,每天大大咧咧的,这次好不容易让我逮着机会,我怎么也得吓破她的胆子,让她不敢和我作对,最好是别缠着陈深了。”
“胡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着你无理取闹。”接着毕忠良就向旁边的手下吩咐道“你去米高梅调查一下李小姐的行踪就行了,没什么问题就不用惊动其他人了。”
秦卓依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毕忠良身后,出了审讯室。
“卓依,陈深和唐山海都住了院,苏三省又被调到了岗位,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一点,把一分队、二分队的事都管上。”
秦卓依在心中冷笑,不就是怕李默群趁机安排人手进来,平时一分队、二分队也都有毕忠良直接指挥了,这会倒是想要借个名头了。“处座,陈深和唐山海都住院了,我还得去照顾他们呢,您有事直接找扁头和王虎吧。”
“那能一样吗?行了,我对你要求不多,只要随叫随到,不会耽误你风花雪月的。”
秦卓依和毕忠良在这里讨价还价,同样,在医院里,扁头也在和陈深讨价还价,“头儿,为了帮你打探消息,我可是把一个月的工资都搭进去了,都没钱约会了,如今消息打探到了您可不能不认账啊。”
“我是这样的人么,”陈深说着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
扁头欢喜着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钱包,交给陈深。
陈深从里边抽出几张纸币交给扁头,扁头支吾着说道“头儿,我还请他们去玩了呢。”
陈深白了扁头一眼,又抽出两张交给了扁头。
扁头握着一叠钱,看了看旁边的睡着的唐山海,才低声道,“头儿,苏三省被调去当了东亚政治研究所所长,这个地就是帮日本人干脏活,也就是名字好听,实际上编制仍然在行动处。”
“干的不错,今天给你放假,你去约会吧。”
扁头扭捏着,“头儿,这多不好意思,您这还需要人照顾呢。”
“我是肩膀受伤,又不是腿受伤,再说了,这里还有医生和护士呢。”
扁头当即精神一振,“头儿,那我就走了。”
扁头一走。陈深脸上的表情就收了起来,“都听到了?”
旁边病床上的唐山海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只要找到苏三省的行踪,就可以动手了。”
“如今我也进了医院,卓依那里恐怕推脱不了多久,这件事结束后,你就回行动处帮她。”
唐山海挑衅道,“我求之不得。”
天空乌云密布,雨水倾盆而下,雨幕遮挡了视线,不可避免的对人造成影响。
秦卓依下了车打着伞,匆忙进了行动处办公楼,收伞的功夫,她习惯性的看了看周围,无意中却看到对面房顶的墙上多了几层垒起的砖。
再想到来时,路边巷子里停着的汽车,她瞬间明白,有人要对行动处动手,只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行动处下手。
这时几辆汽车浩浩荡荡的开进了行动处的院子里,前后车上的人下来后,将中间那辆车围住,接着才撑起雨伞将车门打开。
苏三省从车上下来,雨水没有淋上他丝毫,他面无表情的走到秦卓依跟前,打了声招呼,“秦队长,你好。”
“苏队长,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新政府要员来我们这里了呢。”
“砰”一声枪响过后,苏三省后面站着的手下倒在地上。
苏三省立即弯腰躲避接着射来的子弹,秦卓依扔下的雨伞不偏不倚的挡在了门口,秦卓依本人却已经躲进了楼里。
苏三省一时间进不了办公楼,只能抱头鼠窜,等苏三省的人反应过来时,枪声已经停止了。
苏三省浑身湿漉漉的怒吼着,“去给我追,留活口。”
秦卓依将门口的雨伞捡起来,嗔怪道,“苏队长,你拿我的伞撒什么气,都踩坏了。”
苏三省看着和唐山海同样的雨伞,冷笑道“秦队长,我在行动处遇刺,你作为行动队队长,不应该派人去追么?”
“苏队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这段时间可是忙的脚不沾地,处里的弟兄们熬了几宿,这会都趴桌子上休息呢,这会就是天塌了都喊不醒,听到枪声,说不定还以为是在睡梦中梦到的呢。”
苏三省气的拿手狠狠的指着秦卓依,“秦队长,你这是严重失职。”
秦卓依满不在乎的收起雨伞,“苏队长,我们是平级,怎么也轮不到你指责我。”
过了一会,追出去的人回来了,“所长,有人接应,动手的人是陶大春。”
“秦队长,陶大春是军统飓风队队长,是行动处一直要抓捕的要犯,你迟迟不行动,该不会是想包庇他吧。”
毕忠良从楼里走出来,打断了苏三省的话,“三省,你这话就说的严重了,秦队长也没有说不派人追踪,只是我们还需要调查清楚才行,你的行踪就连我都不清楚,军统的人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你还是先查一查你的手下,当然行动处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苏三省憋屈的看着毕忠良空打官腔,丝毫没有要行动的样子,只能躬身行礼。
“三省,你今天来行动处有什么事要办?”
“处座,我只是来找一些卷宗,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等这次的刺杀案处理完再说吧”说完苏三省就要离开。
转身时看到秦卓依,扯起一抹冷笑,“秦队长,谈情说爱没什么,但如果被人利用当了垫脚石,恐怕你就只能进梅机关的监狱走一遭了。”
“呵,谢谢苏队长的关心,你可要好好保重,不然我担心你看不到那一天。”
看着远去的车队,秦卓依嗤笑一声,“处座,我算看出来了,这家伙今天就是来显摆的。”
“有人为我们分担仇恨还不好吗?不过军统确实太嚣张了,你带人去搜查,至少让他们这段时间安静点,再出事就是我们的无能了。”
“是,处座。”秦卓依进入办公楼,敲了敲一、二分队的门,“都出来,该行动了。”
接着就呼啦啦的钻出十几号人,“拿着陶大春的画像分散搜查,有情况及时汇报。”
所有人出发后,秦卓依挥了挥手,王虎走近,倾身听着秦卓依的吩咐,“我去趟医院,你看好他们,别出乱子就行了。”
王虎担忧道,“队长,这军统的人到处搞暗杀,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吧。”
“你确定你跟着能保护我?”
王虎中气不足道,“我可以带着队长逃跑啊,我可是被兄弟们称作活地图呢。”
“那也得人家给你逃跑的机会。你看好家就行了,我走了。”说着秦卓依便撑起雨伞,向着汽车走去。
汽车上,秦卓依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她用力握着方向盘,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向着医院驶去。
走廊里皮鞋哒哒的响声,让人都能听出主人的愤怒。
秦卓依一进病房,病房里的三人就都看过来。
秦卓依用力将房门关上,一看这场景,徐碧城在特训班的阴影再次浮现,她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慢慢的挪到床角。
“依依,出什么事了?”
秦卓依冷笑着,“你们可以啊,都住院了还能搅弄风雨。要刺杀苏三省,我没意见啊,可你们至少和我说一声吧。”
“我们就是担心会牵累你,所以才想着让你置身事外的。”
“我也想置身事外啊,可陶大春太会选地方了,他竟然跑到行动处去刺杀苏三省了。”
旁边的陈深立刻坐直身子,“陶大春没被抓吧?”
“这会倒是担心起来了,我就奇怪你们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老是要让这个知道你们身份的人参与危险行动。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只要他被捕,你们就随时会有暴露的危险。”
躲在角落的徐碧城鼓起勇气反驳道“不会的,陶大春说过他不会让自己落到敌人手里的。”
秦卓依这会有点感受到苏三省被自己气的说不出话的感觉了,“我不想和你说话,唐山海,你告诉她后果。”
唐山海轻咳两声,“碧城,我们不能存侥幸心理,不仅是陶大春,就是我,如果有一天被捕,你也要做好切断和我所有有关联的联系。”
唐山海握住秦卓依的手安慰着,“依依,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累,我马上就能回行动处帮你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放松一些了。”
秦卓依浑身的气势瞬间松懈下来,“军统这边的联系一定要小心一些,苏三省曾是上海区副区长,他对军统的行事不比你们了解的少,刺杀苏三省的事先暂停了。”
“我知道了,这次刺杀失败,苏三省一定已经提高警惕了,短时间内也确实不适合行动了。”
次日,秦卓依推开办公室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我觉得每天看着你,我的伤口会恢复的更好。”
秦卓依顿时眉开眼笑,“虽然知道你是在哄我,但我还是很开心。”
唐山海上前抱住秦卓依,“我们都不在,你的压力太大了,是不是很辛苦?”
“我没那么娇气,以前我一个人也照样出任务,是你疼惜我,才会觉得我很幸苦。”
两人在一间办公室,女儿抬头就能看到对方,有时候也会无意中眼神相撞,两人就会相视一笑。
快下班时,唐山海走到秦卓依办公桌前,“我待会要外出,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晚上等我。”
秦卓依起身,在唐山海唇上轻吻,本就心猿意马的唐山海立刻被撩拨的行动起来,良久两人才分开,秦卓依轻轻喘息着,“山海,切记,除了陶大春,不要和上海区的其他人见面,局势复杂,苏三省又死咬着不放,不要将自己置于险地。”
“我会注意的,晚上等着我。”唐山海在秦卓依的额头轻触,才转身离开。
唐山海和陶大春碰面后,陶大春立刻道歉,“对不起,任务失败了。”
“以后再找机会吧,人员方面没问题吧?”
“放心,都是飓风队的老队员了,我已经通知他们隐藏起来了。”
唐山海看了看四周,叮嘱道“不止他们,你这段时间也不要外出了,现在外面都是你的画像,稍不留神就会暴露。”
陶大春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我要和新的交通员见面,上面有指令。”
唐山海眉头紧皱,“就不能推迟几天?”
“情报都有时效性,况且推迟多久呢,总不能等到行动处停止追捕吧。”
唐山海敲击着桌面,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代替陶大春去接头,只是他刚刚才答应秦卓依不和上海区的人碰面的。“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就行了。”
两人分别后,唐山海在经过一家首饰店时,走了进去,不久后,就拿着一个首饰盒出来。
将首饰盒收好,他接着又开车去了特工总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李默群派人来看望过,既然已经出院了,总得去感谢一番。
“孔秘书,舅舅这会有空吗?”
“唐队长来了,主任一直在等着你呢。”
唐山海敲门进去,李默群听到动静并没有理会唐山海,仍埋头看着文件,而唐山海也和犯错的小孩一样,一直站着。
过了好一会,李默群才抬起头,仿佛刚看到唐山海来了一样,“山海来了啊,来了都不说一声,赶紧坐下。”
“舅舅公务繁忙,山海不敢打搅。”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唐山海忙倒了杯茶,恭敬的放到李默群面前。“山海,我对你的为人处事一直都很满意,而且你还是碧城的丈夫,我更是对你多有照顾。”
“山海感谢舅舅的栽培。”
李默群挥手示意唐山海坐下,“山海,男人在外面玩玩这没什么,只是得看看找的是谁,秦卓依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她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小心尾大不掉,除非,你已经准备抛弃糟糠之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