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的指尖刚触到血珀算珠,汴河两岸忽然响起十二声铜锣。
玄色披风在晨雾中猎猎作响,他凝视着沉船处晕染的墨迹图腾,忽然将算盘横举过顶:“宣商曹主簿,带三百厢兵封住十二道水门!”
林冲的丈八蛇矛挑开沉船文书时,鲁智深正把功德碑拓本铺在虹桥上。
武松单手提起岭南船主,那柄镶满宝石的弯刀当啷落地,刀柄暗格里滚出三颗刻着吕氏族徽的象牙骰子。
“把安息人的货船扣在五丈河码头。”武大郎拨动第二颗翡翠珠,“着军器监连夜打造三百杆公平秤——秤星要用淬火钢,秤砣铸成虎头形。”
漕船沉没处的漩涡还在吞噬契约文书,武大郎的玄色皂靴已踏进樊楼最高层的雅间。
十二扇雕花木窗全部洞开,汴京七十二正店的酒旗在秋风中纠缠不清。
他抚摸着龙骨算盘上的血珀珠,突然将整盘算珠扫向空中。
“林教头,取三年前淮南盐引的存档。”三百六十颗玉珠叮当坠地时,恰巧组成汴河漕运图,“鲁大师,带人守住陈州门粮仓,少一粒黍米唯你是问。”
窗外忽然传来喧哗,八名赤膊力夫扛着鎏金步辇撞开人群。
吕公峨冠博带端坐其上,手中把玩着和田玉貔貅,身后三十八家米行掌柜的算盘声汇成暴雨。
“陛下可知米价已涨至每斗三百文?”他轻弹貔貅眼睛,两颗红宝石应声而落,“城南王寡妇带着三个幼子投了汴河,就因为买不起半升糙米。”
武大郎的指节在算盘梁上擦出血痕。
他昨夜刚看过户部呈报,官仓存粮足够全城百姓吃到来年麦熟。
此刻窗外忽然飘来焦糊味,二十辆满载谷物的牛车正在街角燃起熊熊大火。
“临安府运来的赈灾粮。”鲁智深禅杖上的铜环震得嗡嗡作响,“这帮撮鸟在车底藏了火油!”
武松的镔铁戒刀已架在粮商颈间,那人的汗巾上赫然绣着吕氏商帮的云雷纹。
武大郎却按住刀背,从袖中抖落一卷黄麻纸——那是用现代会计复式簿记重做的账本,每笔亏空都标注着朱砂红圈。
“吕公可知‘期货’二字?”他忽然抓起燃烧的谷穗,“今日焚毁的五千石粮,早在半月前就被各位掌柜在暗盘交易中折价三成卖出。”算盘珠噼啪作响间,三十八家米行的暗账竟在空中显形。
吕公的玉貔貅咔嗒裂开,露出里面刻满商户姓名的金箔名录。
他猛然起身时,步辇四角的青铜饕餮突然喷出毒烟。
武松的戒刀却比他更快,刀风卷着毒雾反扑向米行掌柜们,三十八把算盘同时迸裂。
“陛下圣明!”米商们突然齐刷刷跪倒,袖中抖落的不是请罪书,而是盖满血手印的罢市状,“若明日不废止《市易法》,七十二行当四千商铺集体歇业!”
暮色染红汴河时,武大郎独自站在虹桥最高处。
他面前悬着龙骨算盘,背后浮动着用投影术显形的K线图。
当第一颗星子亮起,十二艘飞舸突然破浪而来,船头架着带瞄准器的床弩——这是他用现代军工改良的监察船。
“传旨。”他的披风扫过河面惊起的鸥鹭,“即日起实行商品溯源制,所有货品需有军器监火漆封印;成立商务仲裁院,由林冲任判官;凡哄抬物价者...”玄铁算珠突然激射而出,将下游私运的盐船击成碎片,“以这船官盐为计量,缺一两斩一指!”
五更鼓响时,马可·波罗的商队举着琉璃镜进宫。
那镜中映出的不是人脸,而是用阿拉伯数字标注的关税清单。
武大郎抚摸着镜缘的威尼斯银饰,忽然将龙骨算盘按在镜面——北宋第一张增值税票从镜中缓缓析出,票角防伪水印竟是太极八卦与条形码的交叠。
汴京城七十二行当的幌子从未这般鲜亮过,朱雀门外青石板路上流淌着西域葡萄酒的醇香。
武大郎负手立在樊楼飞檐下,望着一队插金花、缠锦缎的骆驼商队穿过城门,驼铃声中混着粟特语与岭南官话的议价声。
\"林教头,取军器监新造的铜砣来。\"他屈指叩了叩虹桥栏杆,十二名厢兵立刻抬来鎏金秤台。
当那枚铸有猛虎噬环图案的铜砣挂上秤杆时,波斯商人阿卜杜勒的蓝眼睛瞪得滚圆——秤星竟是会发光的夜明珠粉掺着磁石屑。
鲁智深的大嗓门震得酒旗簌簌:\"洒家巡查东市三十八坊,再没见着缺斤短两的奸商!\"他禅杖上挂着十串铜钥匙,原是各坊市被罚没的商铺门钥,如今倒成了汴京新制的诚信标识。
暮色初临时,户部侍郎呈上的紫檀匣里盛着各地呈报。
扬州盐商自发铸造的\"公平斗\"在运河沿岸流传,成都府织锦行会竟参照军器监规制给每匹蜀锦烙上火漆编号。
武大郎抚摸着匣中带稻壳香的米样,忽然想起半月前投河的寡妇,指节在算盘梁上叩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陛下,岭南进贡的荔枝蜜。\"武松捧着琉璃罐进来时,眉宇间却凝着阴云。
他腰间新佩的镔铁戒刀映着烛火,刀鞘上暗刻的市易法条文随着光影流转。
武大郎蘸着蜂蜜在黄麻纸上勾画,忽然笔锋顿住。
蜜汁沿着纸纹渗成古怪的图腾,竟与那日沉船契约上的符咒有七分相似。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卷投入香炉,青烟腾起时,望见十二艘监察船正在汴河上投射出金甲神将的虚影——这是他用棱镜与硝石制造的治安幻象。
三更梆子响过,马可·波罗突然求见。
这个威尼斯商人捧着镶满孔雀石的银匣,匣中羊皮卷上列着二十种番邦货物,税额却用朱砂写着诡异的罗马数字。\"尊贵的陛下,\"他深鞠一躬,戒指上的猫眼石闪过幽光,\"这些数字在月光下会变成通往极乐世界的路线图。\"
武大郎的龙骨算盘突然自发跳动,翡翠珠撞在血珀珠上迸出火星。
当他用算盘珠排列出增值税票的条形码时,羊皮卷上的数字竟开始蠕动重组,最终汇成摩尼教日月符咒的模样。
马可·波罗倒退三步,斗篷里掉出个雕着双头鹰的青铜罗盘。
\"来人!\"武大郎的皂靴碾住罗盘,\"请通译院的波斯学士...\"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喧哗。
十二匹快马踏碎夜市灯火,马上骑士举着的不是火把,而是嵌满南海珍珠的算盘——这是泉州海商联合进献的\"万国金珠盘\"。
当第一缕晨光染白矾楼鸱吻时,武大郎在晨雾中嗅到了新的危机。
他翻开岭南船主进贡的玳瑁账册,发现茶叶与瓷器的关税竟比生铁高出三倍。
指尖抚过那些描金数字时,突然有墨迹在掌心晕开,渐渐显出一艘刻着拜占庭徽章的黑船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