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胡思乱想,可这时候我根本止不住自己的念头。
在悦园住时,我就怀疑是李哥的工程队,无意中破坏了蒙山大佛胸口的风水,导致地磁错乱,引的我们几个在滑雪时遇到缆车脱轨的危机。
虽然我们几个没死,但那么大的事故,绝对会有不少伤亡。
而这二鬼子郭森斌,明显是在此地破坏了什么,导致洞内尘封数千年的煞气逃脱,发生91年迎泽公园的死女事件。
那我在铁佛寺地宫中放置的雷管,会不会也是导致乌龟瓶、敏娃子那些人后续死亡的原因之一呢。
是厉鬼冤魂索命,又或者是巧合?
魏老曾经跟我说过,在古玩行收货倒货,上当是绝对的,没上过当才不正常。
有人买,有人卖,买卖之间就会产生收获。有些人从中收获金银钱财,有的获得地位名声,可还有些人脑子聪明,心里想着不劳而获岂不是更好。
古代三十六计怎么来的?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利益。
人上有人,智上有智。
利益产生的阴谋阳谋,如同蜘蛛张成的大网,把买家卖家黏在其上,用巧合组成局相互博弈,直到最后分出胜负,被利益的蜘蛛吸食殆尽。
所以不管什么行当,只要有利益存在,就没有巧合。
任何一个巧合,都是带有功利性,有目的性,最终对处于事件中的本人来说都是必然。
那这些事是巧合吗?
我从京城回来后,总感觉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在迫切推动着我去干些事情。
铁佛寺地宫是,斛律崇墓是,蒙山运煤隧道是,曹无佞侯墓也是,甚至到了这里的小悬空寺顶上的祭坛也是。
可仔细想想,又发现都是自己要来的,所有的事也是自己做的,根本没人催促我干什么。
如今我们几个在这巨塔下,想出去必须得爬到顶端才能钻出缝隙。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不管做什么,又何尝不是自己的选择。
看着眼前的白骨,究竟是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祭坛顶上,又会有什么危机?我们几人,是不是还会引发什么死亡事件?
思维胡乱发散,越想越是后怕,摇摇头狠狠的朝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艹,什么巧合必然,有啥好想的。能活着出去再说!
这一鼻窦特别响亮,孙福生那个龟孙儿看见绝对会嘲笑我。
没想到他竟然没出声。
我好奇的冲他看去,就见孙福生已经和李星星把小浩放在石板上,呆呆的站在那块巨型青石板前,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
我寻思这小子又发哪门子疯,光秃秃的石板有啥好看的。
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也看向石板。
这一看我就觉得浑浑噩噩,似乎灵魂都被拉扯进去,顿觉眼前一黑。
······
“顺娃子,别愣着,赶紧去拿。”
熟悉的川贵口音把我莫名惊醒,转头看去,乌龟瓶站在矮胖子肩膀上冲我喊着。而前方,十六个小太监跪在刻满八卦石槽的地上,完好的脑袋冲着佛殿中的螺钿漆器盒方向一动不动。
眼前的一切仿若镜中观花,真切又虚幻。
这是?
铁佛寺地宫!
我是谁?我是弈顺之。
那我该干什么!他说让我去拿什么?
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让我的目光不由的投向佛堂中央。
漆器盒?
好漂亮的螺钿描金嵌银漆器盒。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能配得上它!
浑浑噩噩的盯着莲花座上的盒子,盒上由螺钿丝组成的丰腴美女好似活了一般,对我不断招手,嘴里也发出声。
“别愣着,赶紧去拿。”
刚迈开步,极致的死亡气息刺痛皮肤,吓的我战栗不已,好像只要我前进几步,把盒子拿到手上,就会立刻身死道消。
她几何状的面容线条柔和,身上螺钿组成的衣物在头灯下五彩斑斓,漂亮是真漂亮,诡异也是真诡异。
不敢动弹,脑子里思索良久,突兀的知道怎么去拿。
对,我该去推太监人俑。
等按八卦方式推好八个人俑,我呆立原地,似乎有什么不对。
乌龟瓶见我不动,继续催促。
“顺娃子,别愣着,赶紧去拿。顺娃子,别愣了,赶紧去拿。顺娃子...”
耳旁乌龟瓶话语一句又一句,如同魔音贯耳。
身体不自觉的迈步到下一个太监身后,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脑袋,太监,完好的脑袋?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
转头看着矮胖子漏洞的肚脐。
我是不是应该蹲下,躲着再推?
蹲下,对,应该蹲下,不蹲下就死。
紧接着就是一阵弓弦崩裂的响声,对面的太监嘴里突兀的射出一道箭矢,扎的小太监的脑门上,头盖骨都掀起来了。
箭矢离我的眼球只有几公分,脑中的水银溅到我脸上,用手摸去,好粘啊,还有很浓重的腥味。
水银,是粘的吗?
“顺娃子,别愣了,赶紧去拿。”
乌龟瓶的声音竟然从我前方的小太监嘴里喊出来,而后机括声从小太监脖子中传出。伴随着嘎嘎嘎的声音,崩烂半颗脑袋的小太监以脖子为轴,调转一百八十度。
那金属色脸庞上瞪大着双眼,直勾勾盯着我。嘴里一张一合:“顺娃子,别愣了,赶紧去拿。”
霎时间,所有的小太监也顺着它的目光盯向我,一张张金属面孔不停的说:“顺娃子,别愣了,赶紧去拿,赶紧去拿,赶紧去拿...
我被吓的后退两步,跌倒在地,头顶八部菩萨像的面容也变成金属色,竟从壁画上飘落下来,口中不断宣重复让我去拿的话,持锥拿剑,逐渐迫近。
我惶恐的瘫在地上,捂着耳朵匆忙蹬腿往后退,一直退到墙壁上。
“啊!我草!别过来!你们别喊了,别喊了!给老子闭嘴!”
可这些东西根本不听我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别愣了,赶紧去拿,去拿...”
随着这些恐怖面容下的嘴里发出一遍遍的魔音,震的我脑仁生疼,但见这些妖魔鬼怪嘴角越扯越大,一直裂到耳根。
他们脸竟然也逐渐变成白色巨蟒,四颗獠牙上下交错,炸起的鳞片狰狞可怖,惨白的眼眸也变为竖瞳,幽绿色的瞳孔布满杀机,甩动的蛇蕊上分叉挂着两颗人头,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向我人中扑来。
而我身后就是塞满白骨血肉的泥砖,当真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好疼!俄好疼,俄的脚!俄的脚没了!”
蛇蕊上人头七窍流血,不是那广胜寺双龙还能是谁!
就在我闭目等死之时,勿的下身一疼。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