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穿好衣服,看着桌上小米粥,强忍腹中饥饿走出院门。
按照记忆来到村头,果不其然,另外三名同伴在此等候。
四人交换信息。
“昨晚发生的事可还记得?”
丁月沉重点头:“记得,早就死去的新娘变成厉鬼,将送亲队伍全杀了。”
岳绮薇跟着补充:“你先晕过去,我跟甜甜闻到馥郁芬芳,也跟着晕了。”
三人目光看向丁月。
“你呢?”
“我也晕了。”
何皎皎眉头紧皱:“我们全都晕在山上,一觉醒来,住在村民家中。那家人还说,送亲队伍一个不少,送完新娘全都回来了。”
“所以……到底是咱们记忆出现差错,还是村民……在说谎?”
岳绮薇:“我更倾向于后者。”
眼见为实,怎么可能有假。
提议道:“这样吧,咱们假装道谢,挨家挨户查探,看是否有活着回来的送亲队伍成员。”
何皎皎有点不想去,弱弱说道:“我更想离开鬼屋。”
“可你昨晚呼唤工作人员,说不玩了,有人来么?”
何皎皎神情立变,没有。
她苦苦呼唤好久,根本没人。
牙齿又开始打颤:“你们说……咱们真的还在景区么?”
无人回应。
因为她们也不知道。
“我想起来了。”
丁月惊呼出声:“验票时柜台处有个木牌,上面写着一句话:为保证游客体验,未触及人身危险,剧情尚未展开时,工作人员将不会参与其中。”
“也就是说,昨晚的你没有生命危险,这也是剧情一部分,所以……”
剩下的不说大家都懂。
何皎皎松口气。
“只要还在鬼屋就好。”
岳绮薇嘴角带笑:“还等什么,既然不会死,就去探索槐山村隐藏的真相吧。”
四人兵分两路,走到第十家时,眼前人分外眼熟。
正是童男之一。
少年嘴甜,还跟她们打过招呼。
半个时辰后,几人重新会合。
何皎皎神情难堪:“那些人……果然没死。”
“换句话说,除了新娘,其他人都活得好好的。”
“她真的嫁给洞神了么?”
岳绮薇点出关键性问题:“新娘出嫁前……到底是死是活?”
活人出嫁,和死人上路是两种概念。
“可以去新娘家查看情况。”
丁月拍拍胸脯:“游戏设定中我是她家亲戚,你们先回去吃饭,等我好消息。”
何皎皎不想吃怪异村庄的食物,可肚子饿的很,最终没忍住,吃了小半碗清水煮面条。
天色渐黑,四人又聚到一块,丁月语气不甘:“那家人口风好严,我一提新娘,就跟葫芦似的不说话。”
“到最后撕破脸,把我骂一顿。”
说到这里神情不善,那女人骂的真脏。
什么“小娼妇”“婊子”“小三”“不要脸”等词汇全都往外冒。
气的她跟人打一架。
脸被挠花,三条手指印特别显眼。
丁月仍不解气:“她也没占到便宜,戴着金耳环,耳朵被我拽烂。”
说完“呸”了一声。
“我还咬她头皮呢。”
“就是……惹恼了亲戚,今晚无家可归。”
噗嗤。
三人想象打架场面,没忍住笑出声。
“村里有个祠堂,今晚别回去,咱住那里。”
岳绮薇提议:“既然白天寻不到真相,晚上说不定有线索。”
“可以。”
“同意。”
“就这么办。”
决定好,四人朝祠堂走去。
路上遇到一眼生妇人,她头发凌乱,油到打结成绺,不知几年没洗过。
靠近了,身上散发浓郁臭味。
是粪臭味混合馊味,让人作呕。
还好天气尚冷,要是夏天,妇人身体能成为蚊蝇温床。
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像刚出生的婴儿,又黑又亮。
看久了自惭形秽,仿佛在她面前,所有阴暗想法无处隐藏。
妇人四处张望,语气焦急:“快走,趁天没黑,快离开槐山村。这里有……”
“啊呃。”
正要继续说,拐角处走出一年迈婆婆,拄着拐杖,倒三角眼,尖酸刻薄。
妇人看到她话都说不利索。
双手迅速比划,快到像在结印。
婆婆一拐杖打到腿弯处,疼的她跪在地上。
看向四人皮笑肉不笑:“几位姑娘别介意,我这儿媳妇脑子不正常。见到生人就爱说些疯言疯语,你们别信。”
“村外可不是好地方,没有洞神保护,你们长得漂亮,咋可能活下去呢。”
说完一路敲敲打打,像赶畜生般,将女人往回撵。
在路的尽头,妇人忽然回头,黑亮眼睛似乎在发光。
嘴巴一张一合,无声说道:
“快走。”
村头大槐树下,响起苍老年迈喊声:“天黑黑,点灯咯。”
四人看到树上挂满红灯笼,少说五六十。
天色擦黑,便会有人点灯。
昨儿遇见时,还以为村里办喜事,点红灯笼代表喜庆。
可今晚村里安静的很,为何还要点呢?
点完灯,老爷子开口吟唱:
“村头有孤灯,夜夜亮黄昏。”
“娃儿们,灯亮了,就别回来咯。”
丁月喃喃自语:“若是灯灭时,谁家魂归坟。”
“什么?”
岳绮薇看着她:“什么意思?”
丁月回神,解释道:“这是一首民间童谣,名为《孤灯》,全文只有四句。”
“村头有鬼灯,夜夜亮黄昏,若是灯灭时,谁家魂归坟。”
岳绮薇神色难堪:“到底是鬼灯还是孤灯?”
丁月愣住。
“我……记不清了。”
何皎皎:“还要不要离开村庄?”
原因无她,那个女人的眼睛太亮了,如婴儿般纯净,她觉得对方是好人。
可丑婆婆说,村外没有洞神保护,很危险。
到底该听谁的?
季甜甜发表意见:“我看过类似恐怖小说,在鬼的世界里,越是外表干净的东西,说出的话越不可信。”
“你们想想,什么人会有那般纯净的眼眸?”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双眼,根本不是她的,是刚出生的婴儿才有。”
“丑婆婆表面在打儿媳妇,实际上在赶走危险源,防止她伤害我们。”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四人开始纠结:到底该不该出村?
村子外面有什么?
大槐树上挂的灯笼有何作用?
老爷爷口中的童谣暗示什么?
脑中满是疑惑,犹如一团乱麻,寻不到答案。
岳绮薇看向丁月:“你说的对,景区果然有两把刷子。我承认,这是我玩过最有趣的鬼屋。”
“既然咱们不会死,怕什么,出村一探究竟。”
“越危险的地方,才能找到答案,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