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然回府时,已经快到寅时。
水知薇早在之前就已经偷偷回了府中,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进了自己的山水居,可她脑中总浮现出她看到的那一幕幕,心想这古人竟比现代人都大胆且早熟,自己在21世纪这样的年纪,还能被父母说成是早恋,哎,到底是年代不一样。
箐箐见水知薇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小声询问道:“水小姐是怎么了?今日又去那地了?”自从上次主仆俩细细谈过心后,便亲厚了许多,水知薇有时半夜或是清晨偷偷溜出去再回来,箐箐还能问上一嘴,有时水知薇会跟她聊上许多,但箐箐却从不往外说去,忠心的很。
姜卓然前脚刚踏进北边侧门,轻手轻脚的关上了侧门,后边便传来了姜善微怒的声音:“你去哪儿了?”姜卓然的身影顿住,他心下一惊,却还是装作镇定自若地模样缓缓转过身来,装作只出去一会儿的模样道:“父亲,儿子只是听到外面有些小猫叫声,觉得有些可怜,出去看了看罢了。”
“是吗?”姜善看着姜卓然,眉头紧锁着,脸上那道因战争留下的疤此刻显得可怖极了。
姜卓然额头冷汗直冒,心里也是紧张不已,可他面上依然面不改色地撒谎:“是啊,可能是开春了,猫儿们都出来了,吵的儿子有些睡不着,出来看看。”
“哼哼,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学会撒谎了?还不给老子讲实话,想吃家法了吗?”见儿子还嘴硬,姜善冷哼一声道,又对身边的百川说:“去山水居,把水小姐请来!”
姜卓然有些一头雾水,请水知薇过来做什么?难道是水知薇看到了自己与元敏柔的事情?还是说,父亲已经发现了,还派了水知薇去跟踪自己,不管是哪一个可能,姜卓然心中都对水知薇有些不满。
“你还不打算说吗?非要我将水小姐请来,你才肯松口?”姜善怕吵醒叶曼宁他们,压低了声音怒斥道。
姜卓然见父亲这样,定是发现了些端倪,自己做的事情总是瞒不过父亲去的,只好老实交代。
“父亲,儿子与她是真心相爱的,如今父亲怪责也好,家法也罢,儿子都认了!”说罢,姜卓然径直跪下,此时水知薇也跟着百川过来了后院这边,她心里也是有些慌张,将军甚少与自己交流,从来有什么事情都是夫人与自己说与,如今将军亲自叫人请了自己过去,她心里倒是有些紧张。
“小女参见将军,不知将军叫小女过来,所为何事?”水知薇压下心里的慌张,还是规规矩矩行礼问道,姜善抬眸看了一眼水知薇,又看了一眼跪的干脆的姜卓然,他并未理会水知薇,只知会百川搬来椅子请水知薇坐下,不明所以的水知薇也只好乖顺地坐下。
姜卓然见水知薇还被自己的父亲赐了座,心下更是觉得定是水知薇发现了自己与元敏柔的事情向父亲告了状,心下对水知薇更是不满,可父亲没叫自己起来,他也只好继续跪着。
“哼哼,你倒是干脆!百川,取我的长鞭来,大少爷既然这样有傲气,那便依了他,赐家法!”姜善眯了眯眼睛,威严地说道,百川惊讶地看向姜善,劝解道:“老爷,大少爷天亮后还要去军营练武,此刻赐家法,恐怕身子受不住!”
水知薇猜想可能是姜卓然回来正好被姜老爷抓了个正着发现了那事,所以才要赐家法,可自己从被叫过来,姜老爷便没有与自己说什么,那这是何意,难不成自己跟踪的事情被姜老爷发现了,他责怪她没有告知他?
“他错了就要罚,嘴皮子如此硬,身子骨定然也是硬朗的,区区二十鞭子,我想,他应当是受得住!”姜善接过鞭子说道。
那一鞭子下去,姜卓然已然是疼的龇牙咧嘴,可他还是咬紧嘴唇不敢反驳什么,十鞭子下去,姜善问道:“你还不知错?”
“儿子与她是真心相爱的,原本想过两年便说与父亲与她提亲,可父亲也须明白,人都是肉体凡胎,都有七情六欲,情难自抑的时候,再说了,儿子并未越了规矩去,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姜卓然咬紧牙齿忍着疼痛说道。
“哼,我看你是毫无礼义廉耻,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导不善,今日我便好好教导你!”姜善被气得不行,拿起鞭子便挥了下去。“你可知,女子清誉在这世道多么重要?你们这是私相授受,无媒苟合,若传出去,你作为男子,别人自然不会议论你几时,可对女子而言,她如何继续存活下去?”
“你喜欢她,大可来告诉我,或是你母亲,定了日子后如何相处便是你们自己的小情小爱,可你怎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想想你妹妹嘉卉,那时因为永定王的事情,她是如何被世家贵族们议论的,你都忘了?”姜善恨铁不成钢地怒斥道。
直到姜卓然后背的衣服已渗出血迹,水知薇看着有些于心不忍,连忙跪在地上求着姜善收手:“老爷,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大少爷,大少爷已经知错了,只是他嘴硬不肯服软罢了,再这样打下去,怕是要在床上养个半月了啊!夫人知道了,定是心疼不已的。”
姜善胸膛起伏着,被气的不轻,见水知薇来求情,他缓了口气,说道:“你还替他求情,他却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百川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大少爷,面上全是汗珠,嘴唇已被咬出血,后背的衣服也被鞭打开裂,他小声地劝慰道:“大少爷,您就与老爷服个软吧!再这样下去,恐怕水小姐要与您一起受罚了,老爷的雷霆手段,您是知道的。”
姜卓然看了看身边跪着的水知薇,心里不屑,原本是她告密,现下又来为自己求情,假惺惺的做给谁看?
后院鞭打的动静到底过大,还是吵醒了叶曼宁与姜琼华。
她们披着衣服匆匆赶来后院,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惨不忍睹地场景,叶曼宁心疼爱子,她疾步走上去夺下姜善的鞭子,眼眶微红问道:“夫君,卓然到底是做了何事,要夫君赐家法?”“哼,他做了何事?他与人私相授受,差点毁了女子清誉,若不是我发现,还不知会发生怎样的后果!”姜善一向看不得自己的妻子这样可怜楚楚的模样,他别过头去,声音震怒。
听到此话,叶曼宁也大吃一惊,她走上前去,不可置信地对姜卓然问道:“你父亲说的都是真的?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太让我失望了!”姜卓然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这也算是默认了。
“母亲,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既然已赐了家法,哥哥定是知道错了,还请父亲饶了哥哥。”姜琼华早知道会这样,之前便是劝说了哥哥断了与元家二小姐的来往,他不听,如今元家二小姐要入宫去,他自己事情败露了也要受罚,何苦呢?
姜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上前扶住了叶曼宁道:“夫人,此事也是为夫教导不善,夫人也消消气,你身子不好,莫要气坏了身子,织云,把夫人扶回房歇息!”
“母亲,儿子的错儿子一力承担,望母亲不要为了儿子气坏了身子,儿子以后不与她再来往便是了!”姜卓然看着母亲被自己气得头晕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下不忍。
水知薇却觉得,你以后也没机会与她再来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什么,你还想就这样不负责任?你这个逆子!明日,我便奏请皇上,为你与水小姐赐婚,你往后,好好待人便是,莫要辜负!”姜善看着姜卓然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四人都惊呆了,异口同声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