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
崔远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随即眼瞳一转,“可我看,他们还写了沈青放的名字?”
郑写意保持着眼中的狡黠:“百姓来一次也不容易,自然要把局面打开。”
崔远扬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快意,说道:“但你今日给裴少鸿送了这么大份礼,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郑写意看了崔远扬一眼,忍不住眉头一挑,这算是来自老对手的了解及提醒?
“你看他这都打到了门口的架势,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想要善罢甘休。”郑写意轻轻笑了笑,“而且他都先上门送礼了,我若不回礼,那才是真的失礼。”
原书里虽然没有明确说长平王府的覆灭跟裴少鸿有关,但就她来到这里之后,对裴少鸿态度的观察来看,这其中多少有点他们家的事。
而且即便是之前不确定,经过今日便也明确了这宣武侯,一定不是郑卫廷的人,宣武侯府也不是他的势力。
而在这权力之争的地方,既然不是盟友,那便只能是敌人,没有中间值。
“那不知道侯爷……”郑写意顿了顿,左右看了眼,周围就是伺候的落月和闻萧乐章,而且这里是王府,要防着的也只有潜入王府的内奸,便稍稍压低声音,“有没有打算对他动……?”
郑写意说到这里蓦地顿住了,好险!
是她大意了!一心想着,既然已经明牌,那么崔远扬自然知道他上辈子最大的对手是谁,而既然知道了,必然有所计划。
她差点就忘了,他们两人的明牌没有百分百,她没有告诉崔远扬他们是本书,他也根本就不知道,她早已知晓他们书中的结局,也就是他上一世的结局。
好险!差一点点,她就脱口而出了!
“动什么?对谁动?”崔远扬却眉头轻轻一挑,有些疑惑:“裴少鸿?”
郑写意赶紧端起茶杯,战术性喝起了茶,装作自己很口渴的样子。
崔远扬直勾勾地看着装忙的郑写意,却不放过这个话题,眼睛微微眯起:“你刚刚该不会是想问,我什么时候要对裴少鸿动手吧?”
一口茶水卡在了郑写意喉咙间,差点就喷出来,她拼了命才把那口茶水吞下去,脸已经涨得通红。
“殿下,您没事吧。”
旁边的落月见状赶紧冲上来,拍着郑写意的后背,帮她顺着气:“您慢点喝。”
崔远扬丝滑地递了一张手绢给郑写意,幽幽叹了口气道:“就算是被我猜中了又如何?你这么大反应,把自己呛死了是想便宜谁?便宜裴少鸿那小子么?”
郑写意抓过递到手边来的手绢,捂住嘴角,昏天暗地地咳嗽了起来。
落月一面担忧地顺着她的背,一面赶紧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喝点水殿下。”
郑写意咳嗽的百忙中,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瞥了落月一眼,她就是被水卡住的!
于是冲着落月摆了摆手,好在咳了一会儿总算是缓了过来。
缓过来的郑写意正想让人送客,崔远扬又忽然说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可能会动他?”
郑写意瞥了他一眼,刚刚还在质疑,立马又承认得这么直接,都不遮掩了是吗?于是拍了拍自己好容易缓过来的心口,大脑飞速转动着说道:“你们两人是竞争关系,这并不难猜。”
“竞争关系?”崔远扬些微疑,“他是宣武侯府的,我是镇南侯府的,我们有什么可竞争的?”
“自然不是在府中那种,小打小闹的竞争。”郑写意坦然说道,“而是在朝堂中,在陛下面前,事关权力的竞争。”
崔远扬怔了怔,随即说道:“且不说他尚未有官职,即便是有了,那他也是文官,我是武将,我们之间又何须竞争?”
“一样,这跟文臣武将没有关系。”郑写意意有所指地看着崔远扬,更何况他是宣武侯府,很难说以后会不会与武将相关。而侯爷现在是悬镜司主,可不是武将职务。”
崔远扬眼瞳一转,漆黑幽深:“郡主看得真是长远。连裴少鸿以后可能会与武将相关,也提前防着了。”
“哪里是什么长远,”郑写意快速谦虚地解释道,“只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崔远扬随即笑了笑道:“照你这么说,那文武百官,岂不都是竞争关系?”
郑写意郑重点头:“可以这么说。”
蛋糕只有那么大,朝堂中的职位只有那么多,有人上便有人下,就跟单位公司一样,没有区别,就是竞争关系。
崔远扬随口打趣了一句,却不想她的表情如此认真,便也认真了几分,说道:“可即便像你说的,我与他可能成为竞争关系,但这里有个先决条件,便是我们都对权力感兴趣。你怎么确定我跟裴少鸿,都对权力感兴趣?”
郑写意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崔远扬,说道:“若对权力不感兴趣,裴少鸿会这么汲汲营营地,又是树立自己的好名声,又是标榜自己是个才子,又是让所有人相信,以后若他走了仕途便是个清流,还没事就进宫去给七皇子讲学?”
郑写意不屑地撇了撇嘴:“说好听点是讲学,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就为了经常能进宫,在陛下和各位娘娘面前混个脸熟,让大家经常见到他,便能时常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好让以后自己的仕途更加好走,更加有贵人帮衬呢。”
崔远扬瞥了郑写意一眼,语气莫名有些不爽地说道:“你对他,可真是了解啊。”
“有句话叫知己知彼。”郑写意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得理所当然。“我刚刚才还了大礼给他,他现在,可是我的敌手。”
“你这么了解他,那我呢?”崔远扬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