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生嘴里听到这个称呼的梁怀叙,第一反应是震惊。
回过神后,嘴角漾着笑意,不得不说他非常受用。
女生娇娇软软的嗓音吐出他心心念念的两个字,轻易地就将他勾了去,仿佛在那句话说出的那一刻,他已经找不到东西南北了,瞬间失去辨认方向的能力。
阮惊雀说完就退了回去,这句话实在过于羞耻,她做不到一直在那个氛围里。
她低垂着头,在给自己扇风,试图把浑身的燥热连同随着脸颊蔓延至耳根的绯色一并扇掉,从而恢复正常的状态。
可她听见了男人的低笑声,忍不住瞥过去看了一眼,嘴角正翘着,不明意味,她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恶劣的气息在发散,体会越深刻,她就越无法从刚刚的场景中脱离出来。
双手扑棱扑棱地扇着,根本就无济于事。
阮惊雀放弃,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面带忧愁地抬起了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着他,“你笑什么?”
在梁怀叙的视角里,像是看到了住在洞里的小鼹鼠发现自己囤的食物被偷了,谨慎小心地从洞里探出头,想要讨要说法。
得,现在是在向他讨要说法。
某人的表情实在是可爱,梁怀叙不觉又笑出了声,感受到对面的视线愈发灼热,他终于出声:“阮阮叫我宝宝,我听着高兴就笑了,难道不可以吗?”
阮惊雀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小声呢喃:“有什么好笑的。”
可能是因为比较敏感,认为自己第一次这样喊他,明明是突破了自己,可是却被嘲笑,说什么她都接受不了,心想以后一定不干这蠢事了。
她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梁怀叙离得近,还是一字不落地捕捉到了。
似乎是猜出了女生的心思,梁怀叙将她圈在怀里,“宝宝,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么叫我,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样子,还有我老婆真的太可爱了。”
阮惊雀狐疑地从他怀里起身,含着警惕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你没骗我?”
这次,梁怀叙认真回答,不做任何可能引发误会的表情,“我说的从来都是真的。”
领证时候的真结婚,培养感情的真态度,窥见天光的真暗恋。
从来都不假。
男人的神情看不出一丝敷衍。
阮惊雀收了收自己的小脾气,“那好吧,我相信你。”
别太好哄了,梁怀叙莫名担心以后她会吃亏。
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忽而叹气一声,“刚刚惹宝宝生气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听到那个称呼,其实不叫这个也行,另一个我更喜欢,是吧,老婆?”
这意思饶是阮惊雀再笨,她也听出来了。
但是,难道他想听什么,她就要说什么吗?
才不要便宜他。
阮惊雀拍拍手,“某人怕是听不到喽!”
行,梁怀叙一度暗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笑,玩脱了吧。
不过称呼而已,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只要人在他身边,就够了。
看到她现在一副洒脱的样子,想来是全都恢复好了,梁怀叙借此转移话题,“阮阮困了么?”
今天晚上的情绪起起伏伏,刚被他养好的作息又被打乱,现在也不早了,可阮惊雀经过了先前那一遭,现在并没有什么睡意。
她摇了摇头。
梁怀叙将枕头摆好,朝她伸出双臂,“来吧,我哄着你睡。”
女生停滞不前,在犹豫着,可能是不好意思,他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好我今天不会让你一个人的,答应阮阮的我就要做到。”
他还怪倔强的。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睡觉需要人哄,不太能说得出口,可他都不介意,她也没必要扭捏。
而且,今晚能不能睡着,还是一回事。
如此,她便躺下,接受了他温暖的怀抱,很令人心安,这还是第一次没睡着的时候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可两眼睁着,也不能一闭上就秒睡,且经历了心情的大起大落,阮惊雀现在的精力过于充分,不喜欢现在安静的氛围,她就想和他说说话。
“阿叙,我们聊聊天吧。”
梁怀叙有规律地轻轻拍打她的背,“好,阮阮想聊什么?”
她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胸膛,“和你说说我吧,你想听吗?”
“阮阮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他绝对是一个很完美的倾听者,高中接触时间不长,现在也只能在岳父岳母那里了解她,可梁怀叙觉得远远不够,他更想的,是听她自己说。
但他不会问,自认自己的妻子有说和不说的权利。
她想说,他便听着;她不想说,他也不会逼她。
阮惊雀缓缓说道:“说来也挺可笑的,打雷要么是怕要么是不怕,可我偏偏还挑时间。”
“小时候,应该是小学吧,具体是几年级我记不清了。那天应该是我去找小伙伴玩,然后晚上蹭过饭后被人家家长好心送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家里灯是开的,但是没有人。”
“其实,我也习惯了这个场景,一开始他们出门的时候会给我留纸条,后面次数多了就没有了。”
“所以那天晚上,在他们回来前,我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可半夜突然被雷声惊醒,我透过窗户看向外边,和今天晚上一样,黑压压一片,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我起身去他们的房间找,可是里头没有人,妈妈对我很严格,从来不会单独把手机给我,我在家里甚至都没办法联系他们,又是在半夜,下着大暴雨,我根本出不去找邻居接电话。”
“然后那个晚上他们没有回来,第二天我是在他们卧室的衣柜里醒来的。”
说着说着阮惊雀就哽咽了起来,“阿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啊。”
梁怀叙将她抱得更紧,“没有,阮阮很勇敢。”
如果这个时候阮惊雀抬了头,就能看到男人微红的眼眶。
似乎是说累了,或者是男人的怀抱太暖,又或者是拍她的背起了作用,听到这一句话后阮惊雀困意来袭,轻轻“嗯”了一声,没多久就发出了浅浅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在她睡着后,回想起她说的那番话,梁怀叙只有止不住的心疼,盯着她那不太安稳的睡颜,看了很久,继而低头轻轻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吻落的片刻,一滴泪也徐徐从眼眶落了下来。
在床上陪她待了半个小时,在她完完全全睡熟了之后,梁怀叙才小心地在不打扰她的前提下,放缓动作下了床。
下床后又转身看了看她的状态,确定没问题才拿着换洗衣物关了电视出了卧室的门,去客房洗澡洗漱,弄完后下楼关了电视和灯才返回卧室。
这个时候,已是凌晨三点。
梁怀叙小心翼翼地上床,关了卧室里的灯,重新把她搂进怀里,拥着她睡觉。
像对待珍视的宝物一般。
希望她的梦里再无悲伤,做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