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笔下龙飞凤舞，直到一张纸团丢上他的手边才微微停顿，“早就问过了，嘉宾的事不用我们操心。”
意思就是温燃能不能上台，让他们等通知。
其实哪里还用等，分明就是不行。
谢铭焓手里的琴弦嗡嗡响，“要不这样吧，你就让她照来，我们把出道曲给她留着。反正到时候人上了台，公司想要反对也晚了。”
一直没发话的秦渊从乐谱里抬起头，“我觉得可行。”
反正天塌下来，江灼顶着。
江灼还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从小到大叛逆的事他干得多了，挨他哥的揍也不是一两回，说来说去不差这一件。
“我已经跟温燃说好了，到时候她来后台，我们找机会带她上来，顺便给她新剧做个宣传。但是不能是我们的出道曲。”
演唱会说到底还是为了粉丝，这么重要的歌加别人，粉丝怕是要嚷嚷着退票。他也干不出这种事。
谢铭焓哼哼一声，“都行，反正只要人上来，怎么都行。”
四个刚刚脱离“少年”期的大男孩酝酿着一场盛大的阴谋，先斩后奏，多少带着点反骨。
按部就班地准备了一个多月，温燃也悄悄跟他们练习了一首轻快的慢摇滚。
演唱会这天，来到小体育馆的观众络绎不绝。
比预想的成绩还要好，整个场馆几乎座无虚席。
四个人紧锣密鼓地做着开场前的准备，江灼却接到一通电话。
温燃不上了。
“靠！这女人在搞什么啊，马上开场了，她说不来就不来？”谢铭焓愤怒地丢开矿泉水瓶。
分明表现得最淡定，其实心里他才是最紧张的那个。
“那这首歌我们怎么弄，恢复最初的打算？跟以前登台那么唱？”
“嗯，就按照最初排练的来吧。”江灼神色如常，只有一双眼眸略微黯淡。
丁昊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问：“为什么啊，为什么突然不来了？燃姐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有没有问问她原因啊。”
就是因为知道她不会轻易食言，江灼心里才更失落。
“说是有个重要角色要跟导演争取。”
“角色？行，是她能干出来的事！”谢铭焓气得炸毛，要不是被化妆师按着，恐怕就要跳上房顶，“狗女人说话不算话，开完演唱会别让我看见她，否则我收拾死她。”
江灼只是淡淡瞥他一眼，放下吉他出去给他哥江凛打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对面就接起来，“不是在准备演唱会？”
“是你跟温燃说，让她别来？”
江凛在那头沉默了两秒，“对，我跟她说的。”
“我们已经排练好了，她只上来唱半首歌。”
“江灼，你现在还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江灼听得眉毛紧皱，“公司股权我也有份。”
“那你先想好，你现在是以股东的身份跟我说话，还是以空心糖的主唱身份跟我说话。”
空心糖的演唱会，江灼当然只想以主唱身份。
但此时此刻，他被对方的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江灼，混这个圈子心里得有点数。你们现在大学都还没毕业，第一场演唱会，你确定要这么任性？就算你不为自己负责，难道也不想想温燃吗？”
江灼沉默了。
挂断电话后，他独自在走廊尽头静立了十分钟。
之后便是演唱会开始。
灯海、欢呼、呐喊、齐唱……全都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唯独没有那个人。
待到演唱会的高潮，他说他很想感谢一个人，漂亮的前缀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出她的名字。
就在粉丝们开始追问这个重要的人是谁时，看台上忽然爆出一声尖叫。
“空心糖我爱你！！”
嗓子喊劈得有点难听，惹来全场一阵爆笑和争相效仿。
只有空心糖的四个人齐齐愣住。
好气又好笑。
这女人放鸽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傻到自己买站台票？
当天晚上，温燃被空心糖的四位大帅哥轮番骂了一个小时。
等另外三个人骂累了，江灼把她拉到一边，站在当空皓月下说着比起誓还要郑重的话。
“下一次。下一次再开演唱会，我绝对有资格邀请你。”
说到做到。
等到第二年再开演唱会，空心糖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温燃却不得不推拒。
她说：“江灼，这么大的舞台，现在的我还不能站上去。你等等我，我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结果就是哪一次她都没有来。
……
江灼半是哀怨地凝望着她，“你自己说，是不是你自己反悔。”
温燃下意识摸了摸头，有点怂，“哦，就那个……市场变化太快嘛。”
空心糖实在是火得太快了。
她知道这四个人不会想那些咖位不咖位，也不介意让她多蹭上一点热度。
但她不得不考虑。
她要自己当之无愧，她要自己旗鼓相当。
“江灼，你信我。下一次，我绝对能给你锦上添花。”
某些人的下一次，永远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江灼明眸微颤，像是信物，手中的纸签稳稳地塞进她的手心。
“好。”
接下来就是公布抽签结果。
温燃手中的两张A4纸分别写着两个数字：17，36。
郑彬将两张纸接过去，顺手在她的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脸上闪过一抹满足的笑意。
“你喜欢的歌曲列表中，两个序号对应的歌曲分别是《Kiss me more》和《你要跳舞吗》。江灼，你的号码对应列表里的歌曲是《当你》和《有暖气》。”
听到歌曲名字，温燃紧张的心瞬间放下来。
“江灼，你手气太好了！”她拍拍身边人的手臂，“是不是我选择一首唱就行了？”
《你要跳舞吗》，这首歌她保证能给他们嗨起来。
然而郑彬诡异一笑，“不是你选。接下来两位可以在四首歌中挑选一首让对方唱了，由抽取数字更大的江灼先行选择。”
温燃：！！
四首？
“那我刚才换签还有什么意义？！”
郑彬点点头，“确实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你不早说？”温燃瞳孔地震。
刚才她交换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说！
郑彬咳了一声，因为他也是刚决定的。
“那接下来二位可以选择了。”郑彬好整以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