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李营长老家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还要开几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他老家的村里。
距离家越来越近,李营长越发忐忑不安,他害怕,害怕老婆孩子真如夜弦月说的那样。
车开到李营长老家的镇上,即将拐入去村里的道路,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突然跑出来拦住了车。
夜弦月停车下来看是怎么回事,女人背着女儿突然就跪下来磕头。
她一边磕头一边哭求:“好心人,我女儿她快要病死了,求你们帮帮我们,送我们去县城的医院,求求你们......”
夜承琛、雷斌和李营长他们也下来了。
李营长突然觉得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他走上前,借着车灯,看清楚了女人背上的孩子的面容。
他一把跪到了地上,抱住了女孩和孩子,哽咽着问:“秀兰,小满她怎么了?”
女人抬起头,看到李营长的脸,眼泪瞬间如溃堤的洪水一样涌出,她抬手疯狂捶打李营长:“李飞鹏,你还好意思问小满怎么了?她快要死了!都是你这个混蛋,你不配当爹!呜呜呜~~~”
李营长任由自己的老婆王秀兰打他发泄,脸上愧疚不已:“秀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现在我们先去医院,给小满治病。”
李营长说的有道理,给女儿治病更重要,王秀兰停了手,抱着女儿站起来,背过身去,她对李营长还是很生气。
夜弦月走到她面前说:“我是医生,让我先给她看看吧。”
“对对对,夜同志的医术非常厉害,让她先给小满看看。”李营长讨好地看着王秀兰。
“麻烦夜同志了。”王秀兰把女儿交给夜弦月,却一个眼神都不肯给李营长。
夜弦月一接过李小满,就发现她在发高烧。
“发烧了,身体太烫,要先给她降温,到车厢上去,我给她针灸。”
夜弦月抱着李小满走到车后面,直接跳到了车上。
她把李小满放在铺着被子的车厢上,转头喊:“哥,雷同志,你们上来给我打手电筒。”
“知道了。”夜承琛和雷斌爬上车厢,一人打了一个手电筒给夜弦月照明。
王秀兰也爬上车,李营长想帮一下她,手被她拂开了。
夜弦月快速地给李小满针灸降温,银针扎在她的身上,热气好像顺着银针蒸发出来似的。
李小满那因为发高烧而通红的脸,慢慢地没有那么红了。
做完针灸,夜弦月再检查李小满的双腿。
“双腿骨折,耽搁了几天,伤口有点感染,不过幸好骨头没有缺血性坏死,通过手术把骨头接上,还可以养好。”
“放心吧,还有救。”夜弦月安慰了一下王秀兰。
\"谢谢夜医生,谢谢你。\"王秀兰看着夜弦月,不胜感激。
“嗯。”夜弦月点点头,转头跟雷斌说:“雷大哥,我在这里看着小满,你去开车,调头去县城医院。”
“好。”雷斌从车厢跳下去,到前面去开车,夜承琛跟他一起,给他做伴。
车调头之后,在路上平稳地开车,后面的车厢里寂静良久。
李营长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婆和女儿,心里愧疚不敢说话。
又过了一会,王秀兰冷着脸低声问:“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我...我...”不回来老婆孩子都要没了,李飞鹏嗫嚅了两下,不敢这么说。
他瞄了两眼抱着他女儿的夜弦月,转头眼巴巴地看着王秀兰:“有人给我算命,说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让我赶紧回来。”
“那要是没有这个算命的人,你是不是就不会回来?”王秀兰含泪瞪着李飞鹏。
“呃......”李飞鹏一时语塞,要不是夜弦月给他算了一下,他这次确实不会回来。
他不敢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只能道歉:“秀兰,对不起。”
王秀兰的眼泪瞬间就留下来了,她坚强地用袖子抹去,吸了吸鼻子。
“李飞鹏,等小满的伤治好了,我们就离婚吧,孩子们归我。”
听到老婆说要离婚,李飞鹏心慌意乱,抓住了王秀兰的手,急切地说:“不不不,我不要离婚。秀兰,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把工资交给你,还会跟爹娘说分家,你原谅我吧。”
“你说把工资交给我,跟爹娘说分家,他们会同意?做梦!他们随便闹一下,你就会妥协,你能不听他们的话?”王秀丽愤恨地看着李飞鹏,她已经看透他了。
“以前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对你和小满、惊蛰,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保证会改,秀兰你相信我,我一定说到做到。”李飞鹏表情真挚地许诺。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了?”王秀兰仍旧不相信李飞鹏的话,她不信他眼盲心瞎了十几年,会一朝醒悟。
“我知道过年你们也没有肉吃,小满大年初一都要上山割猪草,她是在山上摔到的,爹娘不给你钱送小满去治病。你们的委屈,我真的知道了。”
李飞鹏看着依旧昏迷的女儿,还有满脸风霜的王秀兰,满眼心疼。
“你怎么知道小满是在年初一上山割猪草摔的?”王秀兰震惊地瞪大眼睛。
“就是喊我回来的那人算到的,你们在家里日子过得很艰难也是。”李飞鹏眼角又偷瞄了一下夜弦月。
她算得真他娘准,当初自己怎么会怀疑她的本事呢?
不过,要不是自己怀疑了,找她算了一下,他真不知道妻儿的日子过得这么艰难,也不会回来。
唉,只能说错有错着,李飞鹏在心中叹了口气。
“给你算的肯定是个大师,你要好好感谢大师。”王秀兰双手合十朝空气拜了拜。
浑然不知大师本人就在旁边。
“那是自然,大师对我们恩重如山,她是小满的救命恩人。”李飞鹏看着夜弦月说,眼里无限感激。
开车到县城医院,夜弦月抱着李小满进去,跟急诊的医生说明她的情况。
急诊医生并没有完全听信夜弦月的话,他给李小满检查了一下说:“病人的双腿骨折拖得太久了,感染严重,可能需要截肢。”
“怎么会要截肢呢?夜医生都说了还能治。”王秀兰不能接受急诊医生说的结果。
“在京城或者其他大城市的医院,顶尖的外科医生做手术,是有可能治好。
但是我们县城医院的医生并没有这么精湛的手术能力,而你们转院到大城市去的话,也会耽搁时间,她的腿感染和坏死程度会更加严重,最终也是要截肢。
她的腿伤了几天了,你们怎么不早点送来啊,早点送来,我们医院的医生手术能力一般也能治好。”
急诊医生很疼惜李小满,抬头看王秀兰和李飞鹏的眼神充满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