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高考恢复次年六月,桂花村寄过来的信件时不时便上百个,林母带着儿媳妇过来闹了几场。
扬言林桂枝守了寡,那就再嫁,她们林家可没有守寡的女儿。
林桂枝对此翻了个白眼。“谁谈好的谁嫁!”
“先说好,妈你一大把年纪出嫁,我可不添妆,我嫌丢人。”
两句话气的林母勃然大怒,恨不得当时没生过这个女儿,她又羞又愤,心火上涌交加之下当场昏了过去。
几个嫂子没想到婆婆这么不扛气,纷纷谴责小姑子嘴毒,哪有这么对亲妈说话的。
林桂枝表示别说亲妈,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这张嘴。
过后媒婆来了,林桂枝照样和她说。“谁谈的你让谁嫁。”
媒婆无语至极,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关键人家男方家里,要林母这么大年龄没工作的干嘛?难道发善心给她养老?
这时门一声轻响,媒婆抬头正撞上穿着军绿色大衣的沈琼进屋,那张脸上并没有什么打扮的痕迹,素面朝天。
偏偏面容白皙,桃花眼与五官搭配着犹如灼灼的桃花,巧笑嫣然。
她的唇是花瓣一样的笑唇,瞧着便爱笑。
如今政策风气放宽了不少,小姑娘扎着一个高马尾,多了一丝飒爽洋气,媒婆看到第一眼职业病就犯了。
心里琢磨着给谁家介绍,话里话外带出闺女再大就不好嫁人的贬低。
林桂枝本就对她不满,见她盯上自家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便赶人了,面上带着笑道。“你看我家女儿回来了,我也该做饭了。”
“这事,等我老娘出嫁那天,您再来通知我一声就好!”
媒婆面上沉了沉,什么意思,让她没事别上门?
她在整个城里都是叫得出名号的媒婆。
哪次上门不给好茶好水招待着?
沈琼挂好大衣,穿着里衣坐在沙发上心下微动,她能感知到媒婆的不满,门外的媒婆自然打定主意要林家母女吃个教训。
门里面,林桂枝见自家闺女眸色深深的盯着那道门,唇角微翘。
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个鬼精灵,又有什么主意了?”
她是知道自家闺女的心眼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犯过傻的原因,长了教训后愈发手段不着痕迹了。
林桂枝能知道,还是靠自家闺女似有似无的不遮掩,比如说占有欲,她之前抱过一次同事家的孩子,那孩子当天就和隔壁孩子打了一架。
糖也挨了抢。
诸如此类的小事,这几年不计其数。
沈琼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主意,这还是自家亲妈的创意,她准备拿来借用。
不服系统叹了一口气心想:又有人要倒霉。
它默默点了三炷电子香。
果然没过几天,本来想娶林桂枝那家就嚷嚷着要娶林母,林父已死,林母确实是守寡的状态。
林家收了钱交不出林桂枝正理亏,那家经常找林家的麻烦,得知这事,林母当场气的昏了过去,倒是几个兄弟心思浮动。
不都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吗?
几个儿媳妇也各怀小心思,婆婆嫁出去她们头顶就没大山了,当场分家,也就这名声不好听了一点。
为此他们都不好提出同意,凭着默契交流眼神迟疑。
那家人不知为何闹的愈发激烈,甚至加了不少的彩礼,老大一下子坐不住了。
自家老妈醒来,定会骂他们不孝。
几个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中看到狠绝,办大事者不拘小节,遂一咬牙一跺脚。
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嫁娘!
拿了钱,几个兄弟当场将昏迷的老娘送到那家里,兄弟几个一合计,散伙,家里的资产一分,各自找寻前路。
几个媳妇开心分家还来不及呢!哪会不同意。
至于老娘,嫁出去的老娘泼出去的水。
没有出了嫁还能管他们林家事的道理。
沈琼对这一番戏看的过瘾,思索着她是不是找到了年代寡母分家的新赛道?
把亲妈往外面一嫁,谁还管你们分家?
不服系统看完全程,整个统都是茫然而无措的,它这次有点服了。
不是它不够桀骜不驯,实在是这操作太骚了!
两家热热闹闹办完,林家和林母嫁的那家名声迎风臭十里,林家老大见人就哭诉。“不是我不孝,实在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
不明情况的反倒心生同情,等林母醒来得知情况,气了个倒仰。
这事除了两家外,媒婆也是大为震撼大为不解。
最重要的是,她给两家说和的事知道的可不少,她不禁发出灵魂提问。
这两家,脑内有疾否?
一时间说和了这么一个婚礼,媒婆在整个城里都愈发出名,是恶名,人人都避之不及!
再一想到媒婆之前到处抹黑林桂枝女儿的名声,众人不禁:啧?
难不成这媒婆也想学着林母老房子着火?老杏逢春抽新芽?
媒婆:………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啊啊啊啊!
郑金桥那边为了高考闹的厉害,吴大队长老谋深算,哪是郑金桥一个男二舔狗能够对抗得了的?
吴宝珠又不是一个能长时间伏低做小的性子,时间一长,两口子天天吵架。
眼见外孙女天天哭,吴大队长叫郑金桥来警告他,能不能通过政审,可掌握在大队的手上!
郑金桥更加屈辱,想到一辈子要这么屈辱的哄着吴宝珠,叫老丈人压着,郑金桥眼中恨意深深,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给城里父母写信,得知郑金桥家里不让他高考,郑母险些哭瞎了眼睛。
郑父能切割感情,那是因为孩子不是他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郑母再怎么不喜欢郑金桥,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想到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二儿子,她满心郁郁寡欢,这城里还有谁会惦记他?
前几天三儿子撞见沈琼,回来和她说。
沈琼那小妮子过的可好了,又是军大衣又是小皮靴的,浑身透着洋气,逢人三分笑没有一丝愁苦之色。
郑母听着三儿子的形容,心觉刺耳,阴阳怪气的讽刺了一顿。“那丫头片子就是个贪慕虚荣没有心的!”
真狠心,金桥下乡三年,没寄过一封信。
枉费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
郑母越想越恨,越想越不满,同为一个大院出来的,郑金桥在乡下备受磋磨,尚不知前程在哪。
沈琼一个丫头片子则顺风顺水,她难道就没有一点亏心?
政策上放宽了风气,底下小商小贩不乏聪明人,沈琼上班的地方职工多,附近新来了一家卖肉夹馍的小贩。
她买了一个往家走,半点没有吃街边小吃不卫生的担忧。
主神空间造神,累死累活往上爬了几万年除了活下去的目标,剩下的还不是为了成神才有时间享受。
有近乎不朽的灵魂,这个身体坏了再换下一个就行了。
一进门,就感觉家里气氛不对,林桂枝坐在沙发上,面对郑母皮笑肉不笑的,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听说高考快恢复了!”
“国林家你不去赶紧给金桥找学习资料,怎么有空来我家?”
郑母心下暗恨,别说一份学习资料。
她就算给儿子找十份,有儿子下乡地方的大队长以势压人不让考,那也是白费。
郑母刚想张口讽刺,听到推门声响起猛的转头,余光瞥到熟悉的面容,来不及多想脸色一变,跪在沈琼脚下。
“沈琼啊,金桥从小和你青梅竹马!你冯姨求求你,你救救你金桥哥哥!”
她想到乡下受苦的儿子,霎时间泪如雨下嚎啕大哭,沙发上没反应过来的林桂枝脸色难看,跑谁家哭丧呢?
这几年日子越过越好,林桂枝修身养性许久都不这么混不吝了,这在以往,都是她玩剩下的东西。
林桂枝越想越气,冷冷的刀眼扔到郑母身上恨不得把她捅个窟窿,阴阳怪气道。“你家金桥不是天天跟清萍那丫头身后转吗?”
“怎么和我家沈琼青梅竹马上了?”
“这么说来,你家金桥和院里马娇娇那丫头也是青梅竹马啊?要不你去求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