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胭爆发的那个早上,是刚刚吐完,拖着难受的身躯走到了办公室后,还没坐下就被小赵给一把拽走了。
“白老师,孟总工的电话打来了!”
白胭到底许久未听见他的声音,勉强压下了那一阵难受劲,挪动去接电话。
“喂——”
“阿胭?”
才刚听见孟鹤川的声音,白胭就可怜兮兮地掉泪。
“你怎么才打电话来?”
满腔的委屈正待抒发,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又远离了话筒,一片嘈杂声后,孟鹤川语调快速地说:“阿胭,我这里还有事,先挂电话了,你注意身体……”
“孟鹤川,你要不和工作一块过日子吧!”
白胭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扭过头的时候瞧见站在一旁吓了一跳,猛咽口水的小赵,一抹眼泪,哼了一声就跑。
当天据说没有人敢进白翻译员同志的办公室。
后来几天,孟鹤川都有打来电话,但白胭不知怎么的,记恨在心里,全都找借口不接。
苦了小赵,也让在海市的孟鹤川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小妻子。
可这种法子杀敌一千,自损也差不多达到了一千。
白胭从挂了孟鹤川的电话开始,胸闷恶心的症状越发严重了。
有的时候在去张婶住所的时候闻到了炊事班的饭菜香都会干呕几下。
今日孟家二老应邀到陆振华的小院做客。
长辈们聊得开心,一时半会散不了席,孟夫人瞧见白胭坐在一旁眼皮子都在打架了,便体贴的喊媳妇儿先回去睡。
她精神也确实不好,不在推脱,打包了一些饭菜给张婶送去。
张婶在瞧见她那副病殃殃的模样的时候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想问什么又好像不敢问,叽里咕噜说了一嘴白胭没听明白的话。
白胭困得张不开眼,不在耽搁,和张婶说了两句就先返回宿舍倒头就睡。
夏天炎热,白胭没关窗户,夜晚晚风吹来,把暑气吹散,也将白胭白日间的烦躁给吹散了不少。
她原本睡的迷糊,却忽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颊。
白胭几乎是在一瞬间从床上弹跳起来,手里还顺势举起了枕头正准备往眼前的黑影砸去。
黑影大手一伸,抓住了枕头,“阿胭,是我!”
熟悉的声音灌入耳里,白胭憋着的气猛地呼出。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孟鹤川的轮廓渐渐显露。
他穿着研究人员的衬衫黑裤,一张脸风尘仆仆,黑了,也瘦了,额头的头发长长,遮盖了眼睛,鼻尖上不知道为何,还沁出了汗。
真的是他?!
是白胭日思夜想的孟鹤川!
明明是生他不关心自己的气的,但此时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身体的动作比心里的实话更快有所反应,白胭已经抬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孟鹤川!”
赶了一天一夜路程的孟总工此刻有美人在怀,什么舟车劳顿都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也伸手揽住了自己的小妻子,语气里还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阿胭,你没事吧?为何这几日都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可就点燃起了白胭记忆中的怒火。
她像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女人,猛地将孟鹤川推了一把。
孟鹤成坐稳,差点摔倒在地。
“你还知道回来啊!”带着浓浓责怪的怒嗔从白胭口中说出。
聪明绝顶的孟总工大概猜到了他的小妻子这几日故意不接电话,以及反复无常的原因了。
是嫌他只顾着工作而不顾及她的感受了?
可是自己此番南下是为了打通飞机制造的零配件通道,是正事。
两人从相知相处到相爱,白胭虽偶尔有小脾气小性子,但在大事上从来不含糊。
他们二人对待工作的态度一贯认真,加上她的性格同陆寄礼处过的几仁娇滴滴的对象完全不一样,甚至主动同他商量希望孟鹤川可以支持她继续学习,她不希望只做男人背后的菟丝花,也希望在国产飞机的研究上可以有她的贡献。
这样性格的白胭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同他无理取闹呢?
但孟鹤川被白胭封过男德班优秀毕业生的头衔,他自然知道在妻子生气的时候绝对不能同她反着来。
他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白胭说尽软与情话,“阿胭,是我错了,是我不管过多忙于工作而减少了给你打电话的频率,所以我趁着南下代表团与企业谈判的空隙连夜坐了火车回来,只为了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