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京城内,受降仪式进行得无比顺畅。大懿的百万雄师陈兵城下,那如山似海的威压,让高句丽的贵族们毫无反抗之力。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谋划和挣扎,在这强大的军事力量面前,不过是徒然的挣扎,如同跳梁小丑般可笑。
仅仅五日时间,一切叛乱都被迅速平息。李淑宗在大懿军队的支持下,顺利登上了王位。她明白高句丽如今的处境,为了保住国家的安稳,不得不向大懿低头。于是,她恭敬地献上国书,明确表示依旧奉大懿为上国,并且承诺来年的供奉会翻倍。
当这份国书被送到平京城外的中军大营,交到秦承煜手中时,所有人都明白,高句丽之事终于尘埃落定。秦承煜看着手中的国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深知,这一场胜利不仅是军事上的成功,更是政治上的一次重大胜利,自己更是功不可没。
随后,秦承煜立刻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将军报送往京都。十天后的一个下午,一道圣旨跨越千山万水,远道而来。
根据大懿皇帝的圣旨,五十万羽林军将留下四十万大军,继续留守在高句丽,协助高句丽女王李淑宗镇压可能出现的残余叛乱势力。而其余的大军,则准备班师回朝。
接到圣旨后,军营中顿时忙碌起来。留守的将士们开始重新安排部署,准备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而那些即将回朝的将士们,则满心欢喜,期待着早日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
中军大帐外,军旗猎猎作响,军马嘶鸣声此起彼伏,声势浩大。然而帐内的气氛却显得凝重,秦承煜、李太存、柳栋三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疑惑与不解的阴霾。
李太存率先打破了沉默,微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明明燕州军对高句丽的形势更为熟悉,而且调遣他们留守,回军也更为方便。可陛下却偏偏要舍近求远,让豫州的羽林军留下。这其中的缘由,实在是有些说不通啊。”
一旁的柳栋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确实如此,陛下此举,着实令人难以捉摸,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两人心里都清楚,皇帝这一决策背后,很可能是对东宫、对皇太孙秦承煜有所防备,才特意将皇太孙的亲军羽林军留在高句丽。
但这种涉及帝王心思、离间皇室关系的话,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知晓,扣上一顶离间天家的罪名,那可是必死无疑的大罪。所以他们只能旁敲侧击,引导秦承煜自己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再顺势加以引导,让秦承煜提前有所准备。
毕竟如今大军尚在外地,皇太孙又刚刚立下赫赫军功,在军中威望大增。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圣旨的执行和解读,其实有着不少可以操作的空间。若是应对不当,很可能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他们必须谨慎行事,在这复杂的局势中为秦承煜谋划出一条稳妥的道路。
秦承煜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话语,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心中也对皇帝的这道旨意感到疑惑,隐隐察觉到其中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危机。但他深知此事的敏感性,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只是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
“柳大人,不知柳尚书,有没有信件传来?” 秦承煜目光深邃,突然开口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柳栋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动,瞬间明白了秦承煜话语背后的深意,不禁暗自一喜,心想:“殿下果然更信任我柳家。” 他微微欠身,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当下回复道:“启禀殿下,大哥确实已经派人来了。只是近日殿下军务繁忙,那人一直在等候殿下的传唤。”
秦承煜闻言,原本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语气沉稳地说道:“传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身着便服的男子被带了进来。他步伐稳健,神色恭敬,进入大帐后,立刻单膝跪地,向秦承煜行礼:“小人拜见皇太孙殿下。”
秦承煜微微点头,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开口问道:“你是柳尚书派来的?可有书信?”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呈上,说道:“回殿下,小人正是柳尚书所派,这是尚书大人让小人交给殿下的书信。”
秦承煜接过书信,小心翼翼地拆开,目光迅速扫过信中的内容。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柳栋和李太存两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心中都在猜测着信中的内容究竟写了些什么,会让秦承煜有如此反应。
看完信后,秦承煜沉默了片刻,然后将信放在桌上,抬起头来,目光看向柳栋和李太存,缓缓说道:“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我们得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另一边,谢六在大营外踱步巡查,不经意间,目光扫向一棵大树下,瞬间捕捉到排列怪异的石子。刹那间,谢六精神一振。
他没有丝毫迟疑,迅速牵过战马,利落翻身上鞍,单人独骑出了大营。一路疾驰,紧紧循着石子标记的方向,径直朝着树林奔去。
行进途中,他时刻保持警惕,双眼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周遭任何细微动静。果然,不出所料,沿途每隔一段距离,便会出现新的石头标记,恰似一条隐秘的丝线,牵引着他步步深入。
随着深入树林,周遭愈发静谧,唯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清脆的马蹄声。终于,在树林深处,谢六瞧见了等候多时的成无柳。
成无柳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身姿笔挺,仿若苍松扎根于一棵大树之下,周身散发着沉稳的气息。他见谢六赶来,微微颔首示意,眼中闪过一丝欢喜。
谢六急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满脸疑惑地轻声问道:“阿斜,你怎么会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