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即将与那领头接近时,楚禾突然大跨步右拐拉开距离。
挥出去的大刀落空,男人随即急速转身。还好有所防备,贴地翻滚两圈后险险避开不知什么时候直逼自己咽喉的刀刃。
楚禾神色自依旧,也没想着一击即中。脚尖轻挑,地上的另一把长刀听话地跳上手心,楚禾提步再次砍了过去。
得趁着其余人没赶过来时解决掉这几人。
见状,魁梧汉子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两刀相接,火花迸溅,二人皆被震退。
就是此刻!
在领头还未缓劲儿之际,楚禾忍着麻痹的手臂,后蹬借力,身影快速前移,刀尖直对对方喉咙。
“大哥小心!”
泥土飞扬,领头男人连连后退,狼狈伸手,欲捡起掉落一旁的武器。
只不过下一刻脚步猛滞,男人垂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胸膛滴血的刀刃,随后轰然倒地。
“杀了她!给大哥报仇!”
无视周围的暴怒和激愤,楚禾拔出直插心脏的另一把大刀。鲜血喷溅,楚禾面不改色地又一次捅穿对方心肺。
确定人死了,楚禾这才掀开眼皮看向围过来的十来人。
也懒得动嘴皮子,避身,抬手劈砍,刀刀直中要害。
缓步走到尸体跟前,弯腰如拈花般轻轻抽刀。楚禾转身堵住迎面赶来的其余散众,气息平稳地扫视过去。
有人激愤更甚,有人却悄悄往后退。
陶三之那边的打斗也住了手,三四个汉子慌忙退散回去,陶三之这才得空赶过来,“大家不过都是为活着,我们也并非赶尽杀绝之人,天色不早,还是早些安顿为好。”
“好的好听!我们弟兄死伤众多,大哥也被你们杀害,想轻轻揭过?没门!”
话虽这么说着,汉子中的一人眼睛却警惕地留意楚禾动作,同时往周围查看而去。
果然附近聚集了不少人,有些正盯着这边交头接耳,而站在不远处的那个杀神已经不耐地握刀挪步。
剩余歹人早就心生退意,只有方才说话的那人还摇摆不定。
“对啊,连你们大哥都没了,你们怎么还想不通?”稚嫩的童音传来,众人寻声看去。
韩安儿也不惧,偏着头状似疑惑地看着这群大人。
“哼!你毛没长齐的小毛孩懂什么?这次放过你们,我们走!”汉子眼神明灭,随即冷哼转身,不少人也随着离去。
留于原地的人犹豫不决,纠结半天还是跑到队尾。远远站着的另一汉子这才歪着嘴得意大笑,带着余下从另一边大摇大摆离开。
“阿禾你伤的重不重?”吴婆子和崔婆子下车匆匆跑来,扶住楚禾后背,小心察看楚禾胳膊。
那么个大块头都被震得半天缓不过神,阿禾这身架怕是内里受伤严重。
“我没事......咳咳。”待周围流民散的差不多了,楚禾这才卸了气力,小声咳嗽开来。
不用异能应付起来是有些艰难,看来这副身体还得好好锻炼下体魄,往后情形会更糟糕。
“还说没事?赶紧上车休息休息。”
“不急,先离开这里再说。”楚禾和陶三之对视一眼,陶三之立马走到驴车前。
待众人坐定,楚禾翻身坐上骡车,一行人继续前行。
“相公,你说我们要不要上前慰问慰问?这回又得亏了小禾。”惊魂未定的陶五涌抱着女儿,探头过去问赶车的郭相言。
“我们是得好好感谢小禾和三之,找个时间再过去,眼下不是好时机。我记得匣子里置着几瓶药,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待会儿让姎儿送过去。”
“好好好,都听你的。”只落寞片刻陶五涌又打起精神。方才若不是有相公和二哥前后护着,说不定姎儿真会被抢走。
不管如何,该感谢的要感谢,不管是打还是骂,自己也该受着。
“姐姐你头晕不晕?”韩安儿死活不上驴车,执拗地也爬上了骡车,看着面无血色的姐姐眼含担忧。
“还好。”楚禾睁开眼,轻轻摇头。
“那姐姐泥能不冷?我看你在不停打can诶。”陶雅宸睁着大眼睛也挤了进来,指着楚禾微微颤抖的右手好奇询问。
徐翠珍扶额,他这傻儿子嘞,这是八岁孩童能问出来的话吗!怕不是脑子真有问题?看来以后不能点他脑瓜子了,找机会得好好看看大夫。
徐翠珍乱想着,一时忘记自己要干什么,端着水原地不动。
“咳......喝水不?”远远缩在另一角的陶雅雯左看看右看看,像贼一样快速从徐氏手中端过碗。悄悄挪了过去,手一伸,满不在乎地将碗递到楚禾面前。
楚禾左手正按着右臂,闻言抬眼。
“看我作甚?我可不喂你!”
楚禾轻笑,左手端过水碗小口分饮。
哼,以前怎么没发现楚禾笑起来这般好看,模样分明也没变。
陶雅雯暗自腹诽,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偷瞄。碗要见底了这才慌忙退回角落,抱着发呆的徐氏闭目养神。
方才自己虽然没有对上坏人,但挥舞那么重的刀也很累的,她也得好好缓缓。
韩安儿小心翼翼拭去楚禾额上的汗珠,随手将帕子递给陶雅宸,及时接过水碗放到一边。
“阿姐再休息会儿。”
“嗯。”
陶三之驾车将速度放得极缓,擦黑时才寻了处人不算太多的空地停车。
陶三之拖着疲乏的身子就近找了几根木棍,不挑粗细能撑起油布,能简单遮挡过夜即可。
人多眼杂,自家已经够招人眼了,徐氏也不敢煮汤,拿出早前备好的菜团和干饼,就着水下咽。
陶五涌带的吃食不多,一家三口紧挨着帐篷休息,靠着板车分吃两个菜团子和一小撮炒米。
“让你和女儿受苦了,是为夫无能,连口粮也要娘子准备,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相公你莫要这么说,等到下一个县城我们就进城采买,到时候我们就不用省吃俭用了。”
“希望如此吧。”郭相言将手中炒米全都喂给郭姎儿,侧身望着昏黑一片的远山微不可闻地叹声,眼中的忧虑却越来越浓。
“奶奶,车上有布料,有时间的话劳烦您多做几个暗袋缝到内襟吧。”火光照映下,楚禾几人沉默地快速解决手中晚饭。
刚刚这一遭让楚禾不得不为今后做打算,抢劫,动乱,算计,以后面临的情况会更严峻复杂。
说不得哪天她护不了奶奶们周全,万一失散也能各自活下去。
“现在我们就是时间多,要缝哪儿,阿禾你说我们这就做。”吴婆子想都没想一口应下,能帮上一点忙她们再乐意不过了。
不然大小事情都由阿禾和三之扛着,她们只会觉得自个儿是个拖累。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不能缝太大,能装三把米即可,就缝在胸前和腰间不打眼但拿取方便的地方。”
“成,我这就去拿针线。”
知道劝不了吴奶奶,楚禾就由她去了。
“老姐姐,我记得还有几尺青布,你放到哪里来着?”吴婆子在板车上翻找,片刻后疑惑问崔婆子。
“啊......你说什么?”崔婆子猛地抬头,茫然看向吴婆子。
“我记得还有裁剪剩余的青布,阿禾说要缝几个布袋子,我想着找出来现在就做。”
“噢,我这就去拿。”崔婆子这才从席子上坐起,走到板车前帮忙寻找。
楚禾抿了抿嘴,会好起来的,长痛不如短痛。
自己做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