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徵羽醒来的时候,她的手中便握着那枚水元素神之眼,应当是哥伦比娅特意留给她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口袋。
难得的,周围没有看守人员,来到下一楼层,运用水元素神之眼的力量,将整栋楼的总电源毁坏。
这样,便不会有人能够通过监控去寻找她的踪迹。
不知是不是逃离这栋大楼太多次了,徵羽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冷静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会叹为观止。
长久以来的疲惫感吞噬着她,生存的欲望却又拉扯着她,将她从深渊的边缘拽回。
她套了件破旧的衣服,上面带有编号,只不过那号码被血迹所侵染。
她在自己的脸上,锁骨上,凡是身上裸露出的皮肤,全都抹上了腥臭的血渍。
甚至不知从哪找到了把小刀,她攥紧自己柔顺的金发,而后重重一割,便有了这头参差不齐的短发。
巡逻的兵士大概是发现了她的逃脱,大量的人手开始搜查,她跌跌撞撞,混入了一群死气沉沉的实验体当中。
有兵士路过,她便低下头来,那腥臭脏乱的血渍,以及乱糟糟的头发,任谁也不会想到,将她与那个娇俏可爱的夫人联系在一起。
周围有人对这个外来户抱以稀奇的目光,但又很快被压下,毕竟作为实验体的他们,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情。
谁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那一场场毫无人性的试验当中,活过明天。
夜晚如约而至,徵羽没有被发现。
他们在晚间的时候,领了饭菜,之后便被关入一间大型的牢房。
若是以往,那些实验人员定会清点人数,而今天,整座实验楼,上上下下全部都在搜查徵羽。
因此,面对这群将死的实验体,没有人将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也正因如此,才能够让徵羽进行短暂的躲藏。
夜深人静之时,徵羽偷偷的来到门边,对着那比拳头还大的锁头沉思许久,将水元素神之眼拿了出来。
她的手腕有多托雷特制的手链,她使用不了自己的神之眼,但好在,可以使用哥哥的。
水元素可以变换成各种形状,它包裹住了锁头,不多时,只听一声细微的声响,锁便开了。
徵羽向四周看去,无人知道她刚刚的举动,看守的人员极少,更多的都在各楼层寻找她的踪迹。
三。
二。
一。
徵羽退后,发动水元素的威力,将关押他们的大门撞开。
其余实验体看到门开了,便都蜂拥而至的往外逃。
即便是有守卫,不如白天那样多,他们也都不敢懈怠一分一秒,拼死抓住生的希望。
这层楼乱了。
徵羽借着混乱,打算与他们一起出逃。
趁着多托雷不在,真的能逃出去也说不定。
逃跑。
混乱。
尖叫。
多亏那些实验体的拼命逃脱,为徵羽争取了不少时间。
不过,对于这种状况,那些实验人员可以说得上是早有办法。
像这种大规模的暴乱,他们以往也经历过。
在这栋楼里,每扇门,每个开关,他们都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不仅可以对每扇门进行上锁,同时,对于私自逃脱,且没有神之眼的人来讲,正常情况下,他们有权利进行击杀。
鲜血。
杀戮。
模糊。
徵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直接进行大规模的屠杀,按这种情况来讲,她能逃到一楼的几率微乎其微。
迫不得已,她只能暂时离开那群可怜的实验体,不然只会如无头苍蝇一般,甚至会被那些人误杀。
脚步声逐渐靠近,她背靠着一扇门,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上锁的关系,门顺着她的力道打开了一条缝。
里面黑漆漆,应当是没有人在,她悄悄的潜入进去,随后将门抵上。
说来奇怪,那些兵士的脚步声一直在门外踱步,来来回回,愈加混乱,却无一人打开这扇门。
徵羽躲在实验床下,就这样,一直等到门外一片安静,这才敢探出头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实验室。
没有实验床,更没有那些看似夸张的仪器,有的只是一个个巨大的玻璃器皿,好像培养基一般,令人心惊。
徵羽向后走去,忽然瞳孔骤缩。
在最里面,那个培养皿里,有一位裸露上身的紫发少年。
他的双眼紧闭,头发在水中四散开来,飘浮不定,不过好在穿着一条深色短裤,不至于让徵羽立即捂上眼睛。
是实验体?
还是标本?
在那培养皿上,一串数字赫然出现:
【1216】
在这栋实验楼里,每个实验体都有自己的编号。
徵羽趴着门缝听外面的声音,正打算离去的时候,一阵轻快悦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喂———”
“能帮个忙吗?”
徵羽震惊的转过头,只见在那竖立着的椭圆形培养皿中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紫靛色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望向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徵羽出声问道:“你是活的?”
少年哭笑不得:“死的怎么跟你说话?”
徵羽走向前去,少年没身着上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一览无余的暴露出来。之前徵羽还以为他只是个标本,如今竟能说话,真是太过神奇。
“我要怎么帮你?”
“旁边有个电源,你按那个红色的按钮,我就能出来了。”
徵羽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和其他的实验体不一样?”
以往那些实验体,基本上都会被绑在手术台上,为了防止他们大幅度的动作。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充满液体的培养皿中安然无恙,这真的是正常人吗?
少年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那双眼睛眨了又眨,努力显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拜托,那可是第二席,他的手段你应该也清楚,我虽然不知他对我做了什么实验,但至少目前我还活着。”
说完之后,少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调笑道:“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在道德与情感的拉扯下,徵羽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
瞬间,培养皿无端出现了许多的裂痕,不出三秒,开始崩塌,水流四处流淌。
徵羽向后退去,少年的身上布满伤痕,一瘸一拐地走到她的面前:“姐姐,你是个好人,带我一起逃走吧?”
不知何时,那双白嫩的手拽了拽她的衣角,颇有一副小动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