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对于裴之她是害怕,那对于许清荷的感情就是完完全全的恨意。
沈知凝看着女人纤细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的许清荷与裴之可是世人称赞的一对佳偶,且不说大婚时裴大人给了她多大的排场,就说他们婚后那也是神仙眷侣。
许清荷酷爱莲花,裴之便在修竹阁中种了满满一池,就连她病时,也是裴之亲自衣不解带的照顾。
结婚几年来,裴府从未出现过除许清荷外的第二位女人。
可沈知凝不明白,明明上一世她已经拥有了裴之的爱,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那杯被许清荷亲自端进长春宫的毒酒,她到现在回忆起来,依旧感觉喉咙发涩。
一想到许清荷前世对自己做的种种,沈知凝的心脏就像被人揪住一般痛。
这一世,她要让许清荷都还回来。
她要让许清荷死!
站在沈知凝身后的玉珠同样感到惊讶,这么久来,那可是表少爷身边出现的第一位异性。
她激动地拽了下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我没看错吧?那女人居然和表少爷一起进了书店?还是同乘的一辆马车!”
玉珠虽然在裴府待得时间不久,可也从别人口中了解到裴之是为怎样的人。
传说这位才貌双绝的大少爷从来不近女色,整个修竹阁也只有银香能跟他搭上几句话,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
如今他竟然与一名女子同行,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
见玉珠的眼珠子提溜着转来转去,脑袋里肯定又在臆想着什么,沈知凝抬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表哥与许姑娘的事你还是少琢磨些为好,回去嘴巴也严点,别让府里其他人知道。”
玉珠的嘴向来是个把不住门的,也就只有在自家小姐的事上能守口如瓶些。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小心表哥回来罚你。”
听到小姐这么说,玉珠立马闭上了嘴巴。
她可不想被表少爷责罚......
沈知凝眯眼,她明明记得许清荷与裴之上一世成婚的时间是在自己当上皇后之后,那么他两认识的时间最早也是春试之后,怎么这一世忽然提前了?
而且许清荷在上京出现的时间也比较晚,至少是在翰林院选拔考试结束后。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那年的女子榜首不是一向以上京第一才女着称的裴念安,而是不知道从哪半路杀出来的许清荷。
当时裴念安回府后还因为这事发了好一通脾气,此后的时间里,许清荷的名气就渐渐在上京大了起来。
可现在既没有春试,翰林院也没有考试,许清荷为何突然就出现在了上京?
按照她和裴之已经能亲密地一起逛书店的程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刚认识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
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清荷刚才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是什么意思?
沈知凝越想越头疼,索性带着玉珠先行打道回府。
等马车停下时,天已经微微黑了,玉珠提着从街上顺路买回来的饼酥,跟着自家小姐从后门溜进去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碰到刚从院中出来的方表小姐。
玉珠还记恨着百花宴那天她对自家小姐全然不关心的模样,所以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并未行礼,而是乖巧跟在小姐身后。
沈知凝看都没看,抬脚就从女人身边走过。
方梨却叫住了她。
“呦,表姑娘这是又跟哪家公子出去玩了啊?看起来春光满面的。”
她快走两步,追至沈知凝身侧打量了一番,“看来今日这位公子出手比较阔绰,表姑娘头上的簪子真是一天也不重样...前几日那根红宝石金簪已然精美异常,今日你头上这根紫晶兔簪更不是凡品。”
“这是又勾搭上了哪家公子?怎么也不给表妹分享一下?”
方梨那日受了沈知凝的羞辱,走的比较早,自然不知道沈知凝与小侯爷后续的故事。
她只当又是哪个普通纨绔为了讨好表姑娘而送来的,根本没敢往那位皇室宗亲身上想。
沈知凝顿住脚步。
她今日心情不好,本不想理会这女人的,可她偏偏撞到了自己的枪口上。
“我做什么事与你何干?我劝表妹还是先养好自己脸上的伤最为要紧,难道表妹还想蒙着面纱去考试么?”
“我瞧表妹说话酸溜溜的这两下,怕不是嫉妒我了?”
方梨咬牙,她是嫉妒沈知凝的美貌不假,可如今被她直说出来,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
“我嫉妒你作甚?嫉妒你胸无点墨还是嫉妒你喜欢勾引男人?再说了,我脸上的伤可不都是拜表姑娘你所赐。”
“不过现下倒是不用表姑娘记挂我脸上的伤了。”
说罢,她骄傲地扬起下巴。
沈知凝这才回头看她。
方梨脸上原本如蜈蚣盘旋的伤痕现在已经消失了多半,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幸好表哥前几日送来了舒痕膏,我这伤已经消的差不多了,等到考试那日出丑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表姑娘答不出来可别交白卷,若是求我,我还是能透露给你些许答案的,不至于让你丢了裴府的面子。”
她轻笑一声迈过沈知凝,却在走了两步后停下脚步又道:“对了,我刚好要去表哥院中向他请教些问题,表姑娘可要旁听?”
自从那日裴之给她送完药膏,方梨现在心中已经坚定了表哥对她有意的想法。
而且前日在府中,表哥也盯了她很久。
表哥身为裴府的嫡子,将来是要挑起大梁的,自然是不好明说对她的这份心意,但是她都明白。
方梨想起往日她穿粉色衣衫的时候,裴之总是会多看自己几眼,所以她今日特地命桃蕊挑了一件淡粉的齐胸襦裙,更能突出她娇嫩清秀的模样。
见方梨越说越来劲,沈知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刚好可以用来打压她的得意。
于是她眸光微闪,开口道:“说来到时不巧,我刚在府外碰到了表哥,表妹这会儿去修竹阁,怕是见不到人。”
裴之最近忙着准备春试,一日之内往往要多次往返学院和府中,这事方梨是知道的。
所以沈知凝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没多想,只是淡淡道:“无妨,表哥身为嫡子,忙碌些是应该的,我等会他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