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县。
这日里,张梦终于得闲,开始踏山布置风水。
张梦道:“小幽兰、小青,此行需要时间不短。你们留意信件,若有问题,可用信鸟通信。也可派人入山寻我。”
去时,张梦郑重嘱托。幽兰点头,虽然不舍,但此踏山之行,就在山海县中,无甚风险,若想相见,也不算困难。故而心中好受许多。
张梦一叹。
这时冬季已过,万物复苏,冰雪消融,正是踏山好时机。剑清说道:“老爷,你要注意安全。”很是牵挂。
几人寒暄片刻,张梦搭乘马车,驶出了县城之中。从西侧的“玉山”开始踏起。马车内,慕清雪身披黑袍,脸戴面具,发色显红,也是跟随来了。
张梦本念及,踏山一路,艰苦难行,让慕清雪别跟来。可慕清雪却想,幽兰处心积虑,总暗中使坏对付自己。张梦一离去,定然变本加厉,踏山再苦再累,也比和幽兰这满腹坏水的女人待着好。
关键是,她跟随张梦处理公务已有数日。一开始好生羞赧,但却不得不说,她喜欢看张梦,处理万事,皆气定神闲的模样。
来到玉山山脚。
远处山上,时常能看到上山砍柴的百姓,采收草药的郎中。
张梦下了马车,嗅到那新鲜空气,心神开朗。回头笑道:“下来吧。”将慕清雪抱下地。慕清雪眉头一挑,轻呜两声,这家伙,真把自己当弱女子不成。但却又很开心。
见到一背着木筐,行下山道的郎中,张梦招呼道:“刘郎中,你好。”刘姓郎中一愣,没想在此处见到张县令,立即放下背篓,快步行来,“县令,你怎在此处啊?”
张梦笑道:“此行踏山,你采草药么?最近收成如何?”刘姓郎中笑道:“说来托县令的福,最近几年,山间草药多了好多,品质也很不错。山海县开明繁荣,连带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也开明繁荣了。”
张梦笑道:“是此处人杰地灵,非我功劳,好了,你且忙去吧。是了,别暴露我行踪。”
刘姓郎中重重点头,背着草药离去。
布置风水一事,未完成前,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且寻常人等,牵涉进风水一事中,也未必是好事。极可能影响运势。
至于慕清雪…她主动涉及风水,只会与山海县绑定更深。对张梦而言是好事,可对慕清雪而言,是好是坏很难说。
慕清雪的腾挪步,只适用于较为平坦的地形。这等山路、夜路,便需要改走为跳了。但因身处山野之外,无人看见,倒也不大碍事。
只是她不知道,张梦是要布置风水。只认为他是上山做什么事,倘若知晓,怕也未必肯跟来了。毕竟幽兰再如何戏弄她,也不过是叫她难堪。可这数日乃至十数日的踏山,可是真正的劳累事。
现在她即便知道,也无法后悔了。沿着山道,行至半山腰处,张梦站在此处,俯瞰山海县。
心中感慨良多。说起来,这座玉山与他渊源不浅。张梦说道:“我刚上任时,此山曾有一邪修。我带兵围剿,将邪修就斩杀在此处。”
指了指被封堵的洞窟。四周有打火痕迹,张梦双足丈量,将此地风水流转,尽数掌握。
踏山、观山…奥秘无穷。他牵动无形的风水丝线,渐渐编织为一张大网。网中的众生万物,一山一水,都在其掌御之中。
这只是开始。
慕清雪顺着手指望去,心想:“这厮专程上山,是来缅怀么?”无奈只能跟着。行到玉山后侧,张梦指着一条裂缝,不由又感慨:“若无此处,那蛇王帮真不好解决。”
花费一个时辰,玉山便被踏过一遍。慕清雪心想,总该回去了吧。却见张梦一头扎入更偏僻的山中。
开始踏第二座山,观第二座山。慕清雪心中哀嚎一声,有些想骂娘。如此这般,一上午过去,三座山都已踏完。此刻回头看,已经看不到山海县城区。
张梦却来了兴致,废寝忘食,又登上一座高山,迎着山风张开双臂,痛快高呼。他一直是官没官样的,若非县令的百姓,都认得他面容,任谁看了,第一眼都只道他是侠而非官。
慕清雪浑身大汗,坐在一石头上,生无可恋。已经开始后悔了。龙筋绳本便有锁力的作用,内力虽能调运,但效率大不如前,且难以连续调用。
此刻她脚掌酸胀,连叫苦不迭,却连叫苦都难。总算知晓,临近出发前,幽兰那幸灾乐祸的眼神是何意了。
一直到傍晚。
张梦在野外升起篝火,慕清雪奇了,堂堂一县令,不回衙门,偏偏要在野外过夜?
她忍不住了,发出呜呜声,用脚踹了踹张梦。张梦一愣,歉然道:“抱歉,我太过入迷,倒忘记你了。此处无人,不必戴面具。”将机关叩解开。
慕清雪口干舌燥,说话道:“你到底要干嘛!?”声音带着怨气。张梦道:“幽兰没和你说嘛,我要踏山。”
“说了,可也不似你这般踏山啊?”慕清雪道:“一座两座山,看看风景便得了。你越走越兴起,可没见过这般踏山的。你是轻松,步子一迈,身子便走了。却不晓得我还…”
张梦眉中带笑,道:“你认为我登山,是为了看风景?”慕清雪一愣道:“不是么?”张梦笑道:“自然不是,虽说踏山能看风景,确实不错。可我踏山的真正目的,却是布置风水。”
慕清雪瞪大眼睛,“你怎不早说,也就是说…”张梦道:“不错,我山海县的所有山头,我都要走一遍。且不能中断。我即便加紧脚步,也需要十多日。”
慕清雪心头咯噔一声,这才第一天,她已满身是汗,累得不行,若是十数天,那怎得了。“我…我不奉陪了,你叫幽兰送我回去。”
张梦道:“晚啦,我风水阵已在布置中。我们的位置,幽兰不会知道。也很难寻到。且我事先提醒过她们,若无要紧事,不能来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