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姜胭从梧桐树下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现在家里唯一冷静的人就是顾宴沉,他一个电话叫来了医生。
林夫人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半晌才终于缓过来了几分。
姜胭握着她的手,“你们只是怕连累我,所以才不认我是么?”
林夫人有些埋怨地看了顾宴沉一眼。
姜胭这个性格,一辈子学不会趋利避害,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会想回来……
林夫人气息奄奄地说,“胭胭,事情你大致也知道了,漾漾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定论,我们是怕林家拖累你啊!”
林夫人的手捧着她的脸颊,
“你第一次去比赛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你来了,你是我怀胎十月血脉相连的女儿啊,还需要什么鉴定书,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眼底全是泪,“可是胭胭,现在你事业上升期,不能被家庭拖累,我想办法把网上的事情平息掉,我该怎么对待你还是怎么对待你,咱们只是不公开相认,好么?”
“不好!”姜胭声音坚定,
“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没有娘家我从哪里出嫁?没有妈妈陪我过夜,给我梳头,我怎么嫁!?”
林夫人就知道她这个性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因为我不怕!”姜胭反手握住林夫人的手,
“我不管我的家是什么样的,我不在意是给我加成还是拖累,我就要这个家!我不想再当孤儿了!”
“你是我妈妈,我为什么要叫你阿姨!”
“反正我不管,”姜胭斩钉截铁,
“你到底认不认我?不认我,我可就走了!”姜胭气得一把把顾宴沉拽到身边,
“你不认我,我就跟他姓了,我嫁给他,我就再也不进林家的门!”
林夫人哭着,“不行……你被欺负了怎么办?生孩子的时候妈妈怎么能不在身边啊!”
姜胭又逼问了一句,“那你认不认?”
林夫人,“可是……”
“没有可是!”姜胭看着她的眼睛,
“你相信林漾会背叛么?连我都不信!国家目光如炬,怎么可能诬陷好人!”
姜胭说,“我早就找吴部长说了,吴部长会重新调查林漾的事情,前段时间他说就快出结果了。”
林夫人吓得差一步魂飞魄散,“你怎么敢自己去找部长!!!”
姜胭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胆子够大,但是,
“我就是找了!吴部长人可好了!什么都不要,就同意重新调查了!”
林夫人气得恨不得背过气去,“你怎么这么冲动,要是真有事儿,你死活是脱不开干系了!”
“我为什么要脱开干系?我是林家人,林家有任何事情,我也是一份子,我也要扛!”
林夫人泪流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靠在姜胭的肩膀上,哭到失去声音。
林老爷子眼眶里噙满了泪,
“这才是我林家的丫头。”
他话音一落,姜胭的手机就响了。
是总局的大领导。
林夫人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完蛋了,一定是要你卸任的电话,”她看着顾宴沉,
“顾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姜胭那么喜欢射击,我真的不想因为我们让她失去梦想……”
姜胭,没在怕的!
反正也活不过五个月了!
下届奥运无望,不打就不打了!
姜胭径直接通电话,声音干脆利落,
“领导好,我改名字了,我叫林胭,林漾的林,您是不是要把我开除?可以,半小时后,我去您办公室交工牌!”
领导那边沉默了整整一分钟。
姜胭的心也忍不住揪了起来……
领导深吸了两口气,破口大骂!
“没睡醒?在胡说些什么???谁给你气受了,你撒我身上?一个小时后给你滚回队里开会!”
姜胭依旧很倔,“开什么会?调查我么?开除我么?如果是这种会,我也不去开了,我直接走人!”
领导气的隔着电话砸了两个瓷缸子,
“妈的!给你升职!代表全队去棕榈岛上开全球射击大会!!!”
姜胭:“……啊?”
领导气的恨不得直接飞到她身边,给她两巴掌,
“你有了爹妈撑腰就忘了领导,是不是?还敢跟我呛声了?我告诉你,你爸妈就是你爸妈,你是你,你是我手下的大将,我看谁敢动你!”
姜胭愣住。
领导留下一句,“顺便祝贺你找到亲生父母,快点找到吧,那个姜夫人一天天的烦死人了!”
电话就挂了。
周围一圈人。
林夫人紧张地问,“是不是被开除了?我就说林家会拖累你……”
姜胭也有些怔愣:“……升职了……让我代表全队去开全球大会……”
林夫人:……
姜胭,“领导还祝贺我……”
林夫人惊喜到几乎从病床上弹射起飞:“!!!没事!!!”
“国家英明,他们不会因为我们开除你!”
姜胭拿着手机也有几分难以置信,“没有,还给我升职了!!!”
林夫人,“是我们想多了???”
林迎舟,“我们想太多了!!!”
林静文,“妹妹,是妹妹啊!!!”
顾宴沉,“这姑娘你们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抱走了?”
林爸爸,“滚啊!”
林老爷子热泪盈眶,“昭昭!”
姜胭这才知道自己应该叫林昭。
石化中的姜胭被顾宴沉拍了拍肩膀,“还不叫妈妈?真要被我抱走?”
姜胭刚才带着亲子鉴定书冲过来的时候,满心豪情壮志,无意识下喊了好几声妈妈。
可现在,让她开口,她又突然……
大约是一种近乡情怯……
她张了张嘴,却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胭胭……”林夫人眼眶通红,满脸的泪擦都擦不干净,
“胭胭,我的女儿……”
姜胭的嘴唇蠕动着,看着林夫人的眼睛,情绪太浓烈,彻底封住了喉咙……
林静文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拉着姜胭的手,
“妈……呸,不对,妹妹!!!”
林爸爸一脚把林静文踹了出去,她握住姜胭的手,
“好孩子,不着急,慢慢来。”
姜胭不是想慢慢来,她想喊爸爸妈妈,可嗓子却被泪水彻底堵住。
“爸爸,妈妈。”
顾宴沉清隽好听的声音响起,男人摁着她的头,
“叫妈妈。”
姜胭嗓子里所有的酸楚化作眼角的那颗晶莹泪花,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