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跟二哥走,可好?”
林婉想点头的!
但是当时的她已经身陷囹圄,不管苏府怎么对她,对外她依然是苏大少夫人,苏莹儿是苏府大小姐。苏府绝对不可能会有出逃的大少夫人和大小姐。
她不忍心连累苏敬。
自那以后,林婉就再也没见过这对母子了,直至后来她被关在南院,才从下人口中得知了他们被谴出京,送到了不知名的穷乡僻壤之地。
再次看到苏敬,林婉心里感慨万千,千言万语只化作真切的笑容和温柔的话语。
“二哥,我的手没事了。”
说着还朝着他晃了晃她那只并不灵活的左手。
苏敬习惯性的伸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揉一揉她的发顶。只是讶然的发现,小丫头居然长得这般高了,这般亭亭玉立了。
再做这种亲密的动作,就该不合常理,僭越了。
手就这样顿在了空中,彼此都有些尴尬。
苏敬微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手。林婉则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哒哒哒——
说话间,那辆一骑绝尘的奢华马车,停在了几人面前。
白晴拉着林婉后退一步,等着车上的人下来。
“烨儿!”白晴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算不上多亲近,也算不上多疏离。
“大哥!”苏敬恭敬的颔首。
林婉很想装死,但是她知道这对狗男女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她识趣的抬眸,问好:“大哥!”
苏烨冷冷的,仿佛眼前的三人与他毫无干系。只是冷冷的视线扫了眼挨着很近的男女,身上的气息更冷冽了几分。
他没有开口,不过他身边的人却按捺不住了。
柯灵儿宣示主权般,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苏烨身上,眼神得意的扫过林婉肿胀的左手腕,那是她的战绩。
“三夫人,二少爷!”
算是跟白晴和苏敬打过招呼了。
两人只是礼数周全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要攀谈的意思。
苏敬本能的揽过林婉的肩膀,将她拉到一侧,让出道来,对着苏烨躬身道:“大哥,您先请!”
如今苏烨既是苏家掌权人,又是他的哥哥,所以让道,理所当然。
苏烨再次瞥了眼苏敬放在林婉肩头的手,意味不明。
柯灵儿将苏烨的一切都尽收眼底,银牙紧咬,随即想到什么,又明媚一笑。
“林小姐和二少爷的感情看起来真好!”
苏烨冰冷的眼神扫向她,她哆嗦着闭上了嘴。只是看向林婉的眼神更加冰冷和阴狠了。看来林婉这个贱人还是没有学乖,手上的伤还没好,就又迫不及待地出来勾引男人了。
不过,她永远都只能自取其辱!
一进大厅,秦画就将林婉拉到了旁边。趁着老爷子还没有下来,她抓紧跟自己的女儿亲热亲热。
看着女儿越发消瘦的脸庞,秦画的心揪着疼,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林婉赶紧截住。
“娘,我很好!虽然消瘦了些,不过是心里想着些事情罢了。您看看,我这脸色是不是比前几日好多了?”
母亲的眼泪一来,要停下就难了。
一会儿老爷子来了,少不了又是一顿训斥。林婉想尽量相安无事的度过这一日的家宴,当然以苏老爷子和柯灵儿这两人的尿性,她很清楚,要完全相安无事,那是不可能的。
“那倒是!”秦画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女儿虽然消瘦了些,但是精气神确实好了一些。突然她眼睛一亮,又将林婉往旁边拉一些,又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才凑近林婉,小声说道:
“明权遭到报应了!”
林婉蹙眉,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她依然觉得恶心。“什么报应?他不是数罪并罚,收监了吗?”
秦画白了这个天真的女儿一眼:“这种大富大贵之家,只要不是斩立决,都有办法将人换出来。事情虽然闹的很大,但是这个世上啊,就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只不过是银子花得多与少的区别而已。”
“所以,他被调换出来了?”林婉咬牙。
“别急,这不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报应嘛!前几日,有人在城南破庙,发现了一个又聋又哑、四肢筋脉尽断的乞丐。许多人透过那双透亮的眼睛认出,他就是明府三公子明权。
但是,明面上,他可是在蹲大牢呢。所以,明府就是在心疼,也不能将人接回明府。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不捅到明面上一切都好说。要是捅开了,上面的人就不会心慈手软了,毕竟民心所向,才能长久。
所以啊,这一回明府总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这么一闹,除非他们愿意用整个明府陪葬,否则,明权永远都只能是烂在城南破庙的一个乞丐了。”
“城南破庙?”林婉喃喃自语,“为什么是城南破庙?”
想到什么,林婉脸色一僵,经历了前世今生,她从来不信什么报应,更不信巧合。但是,他这么做,意欲何为?总不能是为她报仇?然后在震慑同样在城南破庙对她下手的柯灵儿一番?
“看来还真是魔怔了,怎么可能......”
秦画一把抓住林婉胡乱拍着自己脑门的小手,愠怒道:
“你这一会儿拍脑袋,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喃喃自语,可不就是魔怔了!”
秦画的声音将林婉拉回现实,此时大厅中央的气氛已经严肃了起来,母女两人相视一眼,疾步往人群中移动。
“老爷子下来了,我们过去吧!”
苏府难得如同今日般那么整齐的聚在一起,苏老爷子看起来很开心,并没有刻意去找林婉的麻烦。
但总有不长眼的,欺负惯了林婉,不拉踩上几句,就觉得这个家宴不完整似的。
一位苏家不知道隔着几辈亲的婶娘,故作亲热的凑到柯灵儿身边,一脸谄媚。
“柯小姐,听闻你参加了宋夫子的刺绣大赛,没几日了,可准备好了?”
柯灵儿瞬间神采飞扬、自信飞扬,仿佛那魁首已然是她的囊中之物。连带着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自得。
“准备的差不多了!”
“不愧是我们大少看上的才女,就这份无与伦比的自信,就知道这魁首是没跑了。”这位婶娘的嗓音故意提升了几个度,虽然大厅里喧闹不已,但是都支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