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北镇抚司。
徐命走进中京都卫所旁的一间屋子。
还没坐下,门口钱丁浩便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看到徐命安静的坐在这里,眉宇间皱着一丝不悦:
“你怎么才来?”
徐命看着他,没有回话。
现在正是他应到的时辰,并没有迟到。
钱丁浩也算是对徐命的性子有所了解,只是叹气道:
“出事了。”
“北城戚家一门上下三十多口,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
“只剩一个私生子还活着。”
“上面让我们尽快抓到凶手。”
徐命面露疑惑之色:
“北镇抚司不是只管官员皇室一类的案件吗?”
“为什么要去查一个民间灭门惨案?”
后者看着徐命,沉默半响,才缓缓道:
“北城戚家与其他民间家族不同。”
“他们虽然表面上只是一个商户。”
“但其生意脉络牵扯的大人物诸多。”
“其手底下的生意,甚至还有皇子参与在其中。”
“与我们自然有关。”
徐命眉头一挑:“那凶手……”
闻言,钱丁浩摇了摇头,叹道:
“先去京兆府再说。”
半个时辰后。
一群身穿飞鱼服打扮的人,来到了一处府邸前。
府邸门前立着一个大鼓,门口有两个身穿青色衙役服的人守着。
而在大门上挂着一个显眼的牌匾,上方刻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京兆府!
两个衙役看到徐命等人的到来,纷纷低头恭敬的迎请。
随着一个衙役进去,徐命便是看到了在那公堂之上,有一人满身是伤的跪在地上,模样凄惨,旁边还一人站着,有恃无恐的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上方戴着乌纱帽的京兆尹大手一拍案板,声如狼虎,怒斥道:
“大胆刁民戚成恩。”
“本官现已查明。”
“你作为戚家族长私生子,因素来受到族人欺辱。”
“一时不忿,就将戚家上下灭了个满门。”
“罪证在此,还不如实招来!”
下方本就虚弱的戚成恩听闻浑身颤抖,苍白的脸哭丧着求饶道:
“冤枉啊,大人!”
“凶手不是我,是周天星啊大人!”
说着,他激动的提起铐镣,指向站在身旁的男人。
那男人一脸玩味的盯着他看,上方的京兆尹更是口沫横飞的怒骂道:
“大胆戚成恩。”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来人,这个刁民手脚不好,你们帮他画押。”
几个衙役包围了过来,戚成恩崩溃的放声大骂:
“狗官,你攀附权贵,辱我清白。”
“你不得好死!”
可无论戚成恩是求饶还是大骂,都阻止不了要被强迫认罪的事实。
就在他要被强行画押的时刻。
“且慢!”
众人愕然,回头望去,远远赶来的徐命几人来到案堂。
钱丁浩带着徐命在内的十名缇骑到场,案堂内的气氛动变得压抑了几分。
几个衙役也停下了动作,颇有些不知所措。
京兆尹看向几人,冷眼道:
“原来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
“诸位这般闯入我京兆府中,是什么意思?”
看到地上的诉状,以及浑身血迹的戚成恩。
作为老锦衣卫的钱丁浩,自然是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皱眉缓缓的道:
“京兆尹大人,我等受命前来调查此案。”
案台前,京兆尹肥胖的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哼声道:
“此案本官自有定夺,就不劳锦衣卫的各位操心了。”
“而且,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戚府除了尸山血海,就只剩此人和目击的周公子在场。”
“这位周天星周公子,乃是刑部左侍郎的公子,又岂会知法犯法?”
“钱大人,你说是吧?”
闻言,钱丁浩的目光落到了一旁怡然自得的周天星身上。
只见那周天星神色得意,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挥手一合道:
“这位锦衣卫的大人,是怀疑我是凶手?”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呢,可以来我周家府上。”
“我想我父亲会跟你好好谈一谈的。”
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周天星哦了一声,继续轻笑道:
“我想起来了,好像你还没有资格见我父亲。”
“这样吧,有什么情况呢,你就跟你们的那些长官好好说一说,看他们敢不敢来我周府。”
轻松简单的言语,让钱丁浩一时身体僵硬,半响说不出话来。
随后,才缓缓的低头道:
“周公子言重了。”
“我等只不过是领命行事。”
“既然周公子是目击证人,那此案的确是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上方的京兆尹更是一挥袖袍冷哼了一声:
“钱大人知情就好。”
“既然如此。”
京兆尹回头对着一众衙役骂道:
“你们还愣着干嘛。”
“继续帮这个冥顽不灵的刁民画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