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谢老夫人的呼喊,众人赶忙让开一条路让姜虞月来到了床前,“祖母,月儿在呢。”
“月儿!”
谢老夫人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她的手死死不肯松开,“月儿,这二郎不争气,竟然混账至此拖累了我们全家!你父亲如今尚未官复原职,手头上也没什么银子,咱们家可就都指望你了啊!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咱们一家啊!”
面对着谢老夫人的哀求,姜虞月同样轻轻回握住她的手,放柔了语气安慰道,“祖母放心,我既嫁入了谢家,那同样都是咱们谢家人,都说天有不测风云,发生这种事情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虽说咱们的宅子确实是收不回来了,但孙媳一会儿就去外面为咱们一家找新的住处,即便二郎把咱们家的宅子和田地都给输掉了,但还好之前那些铺子的地契还在孙媳手中。”
“有着这些铺子在手里,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经营,想来日后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的。祖母您万万不可继续伤心,在这种关头下,若是您的身子还出了什么意外,那咱们可就是真的应接不暇了。”
如此一番体贴的话语让谢老夫人更是感动,没想到到头来之家里最靠得住的竟然是才嫁进门来几个月的孙媳妇!
“好!好!”
谢老夫人连连点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咱们谢家一家老小的命可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孙媳必然不会辜负祖母的信任。”
姜虞月郑重其事道,“不过时间实在是紧迫,尽管孙媳同他们做了交涉,但赌场的人明天就要来了,住处的事情可要赶紧落实耽误不得,孙媳恐怕没办法在祖母床前伺候着了,得赶紧出去找宅子住才是。”
一听这话大夫人立刻上前开口道,“月儿你尽管放心去就是,这里还有我在呢!母亲就由我来照料!”
听得这话姜虞月点了点头,向着众人微微欠身便转身离开了,而二房的夫妇俩看着谢老夫人醒了,赶忙开口道,“母亲既醒了,那大夫便跟我们过去看看二郎的伤势吧!若是再不医治恐怕他就没救了呀!”
谢老夫人现在一听到谢进博的名字便是气得肝疼,一把将床头的茶杯给推倒在地,怒骂道,“滚,赶紧都滚!”
谢忠昌和二夫人此刻可顾不得这些,拉起郎中就往他们的院子跑,毕竟他们手上可没有余钱再去请大夫,自然要一个人顶两个用了!
郎中一进屋就看到了谢进博的惨状,待到仔细一瞧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更是一惊。
谢二夫人立刻催促道,“大夫!您可务必得救下我儿子的性命啊!只要您能救下他……您要多少银子都成!”
今日谢家这场闹剧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这郎中自然也听闻了不少,暗中腹诽这谢家都已穷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敢如此许诺。
可到底医者仁心,郎中还是上前为谢进博处理起了伤势。
在对伤口进行了包扎之后,郎中语重心长道,“小人医术不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这骤然被砍断双腿,又耽误了这么久,小人实在是不敢打包票是否能救回他这条命,这一切都还要看他能不能挺过来了。”
听得这话,谢二夫人犹如失了魂魄一般呆坐在地,看着床上呼吸几乎微不可闻的谢进博,想哭都有些哭不出来。
而姜虞月那边,借着出去找住处的由头离开了谢老夫人的院子,可转了个弯则是踏上了去往谢景澜院子的路。
小柳从后边跟了上来,手上还提着食盒,今日谢家唱了这样一出精彩的大戏,她们可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她在前熟稔推门走进了谢景澜的院子,小柳将食盒搁置在桌上,姜虞月便开始招呼谢景澜一起来用饭。
“今日这早饭来得晚了一些,没等着急吧?”
谢景澜听见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姜虞月神色如旧,顿了顿。
策划了这样大的一步棋,她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来找自己吃早饭?
“不着急,我本就起得晚。”
谢景澜同样不动声色,坐到了桌上和姜虞月一起慢条斯理地用起了早饭。
而在用餐的过程中,姜虞月不断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刚才谢家这动静闹得这么大,就算谢景澜的院子位这最偏僻的角落也定然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可他竟然连问都不问?
他对谢家的感情竟然淡漠至此?
“二郎又闯祸了,你可知道吗?”
姜虞月开口试探道:“他昨夜出去赌钱,竟然把咱们家的宅子和田地全都给赌输出去了,他自个儿还欠了五千两银子,因为还不上被赌场的人砍断了双腿。”
“不仅如此,今日赌场的人还带着咱们谢府的地契要求我们搬出宅子,恐怕从明天开始,咱们就没办法继续住在这儿了。”
“嗯。”
听得姜虞月说的这些话,谢景澜依旧是只淡淡应了一声,仿佛这些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一般。
这倒是更让姜虞月意外了,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谢家落得如此境地,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怕?”
谢景澜神色漠然,“我一个都还不知道能活几天的人难道还怕这些?更何况谢家得意的时候,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如今落魄了难不成还要我陪着他们哭?”
听得这话,姜虞月倒也觉得谢景澜说得没错。
她这个外人平日里就能瞧出来谢家人对谢景澜的漠视,恐怕对他还不如对自己身边的丫鬟小厮好,谢景澜被自己的血亲如此冷待,没心生怨恨就已经很不错了,在这种时刻不同情他们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不过你放心。”
想着谢景澜的遭遇,姜虞月不忍安慰道,“哪怕谢家落魄了,好歹我手里头还是有银子的,咱们相识一场,我必然不会弃你于不顾,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必然有你一口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