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听到下人来报,去了堂屋,见到丞相也在,神情一顿,他怎么来了?
再看夫君脸色,好么,她就知道会是黑色。
“见过祖母。”
“老臣见过长公主。”
“丞相来了,免礼,请坐。”长公主颔首示意。
老太傅得意的坐她身边,宣示主权的样子让谢云兆过分眼熟,他好像懂了什么,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情敌。
丞相和沈书榕夫妇分坐两侧。
长公主已经知道谢云兆回来,两个孩子做的事她多少知道,并未阻止过。
也可以说,从永嘉挑起两府大梁的那一刻,她就有心理准备了,谁能不为自己的后代着想?
此刻见二人面色如常,想必事已成。
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永嘉,你们有事找祖母?”
“正是祖母,让云兆来说吧,永嘉不清楚事情过程。”沈书榕看向谢云兆。
谢云兆站起来,规矩行礼:“祖父,祖母,丞相大人,云兆刚从宫里回来,宫里发生点事。”
沈书榕没忍住笑,瞥了一眼丞相,赶紧用团扇挡住脸,她男人管陛下驾崩叫发生点事?
“什么事啊?”老太傅配合的问道。
“云兆不辱使命,押送叛贼三王爷回京,已经关进大牢。”
“不错,很好。”长公主和老太傅笑眯了眼夸赞着。
丞相皱着眉,如今这个年岁,川字纹已经可以夹死蚊子了。
三王爷竟然被关押了,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谢云兆没叛变?
但是,昨天的军报还不是如此,他实在疑惑,一句话也夸不出来,忍不住问道:“陛下可说了,如何罚他?你立了大功,又该如何封赏?”
“丞相大人别急,听云兆说完。”谢云兆微微颔首:“我们发现陛下让我大哥卖去海外的货,正是皇家私库财宝。”
咝——
屋子里同时几声吸气,这消息太匪夷所思。
“还有,魏将军的女儿嫁给我大哥做妾,一尸两命这件事也是陛下做的,他怕魏谢两家权势过大。”
咝——
这件事虽不难理解,但被抖出来,就是帝王的大过错。
“今天早朝他都承认了,百官觉得他罪孽深重,让他退位。”
丞相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的确,罪己诏恐怕不够担他这么多罪名。
“但是陆子骞把陛下杀了。”谢云兆平淡的叙述。
“什么?陛下......驾崩了?”丞相噌的站起身,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留到最后说?
“怎么,丞相觉得如此罪大恶极之人,死了可惜吗?”
“云兆不可无礼。”长公主轻斥。
谢云兆瞪了丞相一眼,笑着看回长公主:“祖母,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云兆和百官说好,请您和老王爷主持大局。”
“先帝的几个儿子都不堪大用,云兆以为,郡主也是皇家血脉,就由郡主继位算了。”
丞相跌坐回椅子上,他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每一句话。
哗啦——
门口传来声响,几人看过去,是李尚书,他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但足够惊诧到跌倒在地。
“郡主......继位???”
什么意思,陛下呢?
或者,三王爷呢?
他昨日被扣在这,刚又听到谢云兆回来,同丞相是一个猜测,谢云兆叛变,投靠了三王爷。
可他刚刚说了什么?
谁能给他解释解释?
“快把李尚书扶起来。”沈书榕对着门口的仆人说道。
李尚书被扶起来,奔过去坐在丞相身边,不断发抖的手按住了丞相的手腕,嘴唇张张合合却说不出话,你们在说什么啊?
沈书榕笑着说道:“祖母,永嘉觉得,相公也可以坐这个皇位的。”
嘎——
李尚书又要摔,谢云兆当皇帝?
谢云兆摇摇头:“不,还是郡主坐,我又没有皇族血脉。”
“你是我夫君,将来传位也是传给我们的孩子,一样有皇族血脉的。”
???
丞相和李尚书惊呆了,他们俩活这么大岁数,没见过这样的世面。
这对夫妇竟然谦让起皇位来了?
“不然,你们俩一起坐?”长公主建议道。
老太傅捋了捋胡须:“我看可以,永嘉心思细腻,云兆有勇有谋,两帝共治,互取所长,不错。”
丞相:“......”
李尚书:“......”
他们就不应该坐在这,到底谁能解释一下啊?
荒唐!太荒唐了!
“丞相觉得怎么样?”
丞相颤着身子站起来,终于有人问到他了,但为什么是这个问题?
谢云兆收回视线:“看来丞相是同意了,那我们现在回京吧,明日早朝就可以定下来。”
“......”丞相:他还没说话,还真是尊重他。
“......”李尚书:不问他?合计他连提建议的资格都没有?
……
庄子上的人都回了京城,这一路上,丞相和李尚书坐同一辆马车,沿途看到的兵士都是谢家的,皇城里巡逻的,也是谢家军。
“哎!”丞相放下马车窗幔,深深的叹了口气:“难怪他们有恃无恐,视你我于无物。”
李尚书声音透着疲惫与无奈:“是啊,好像真的不需要我们建议。”
“三王爷也是被谢云兆耍的团团转,造反的罪名落定了。如今陛下驾崩,他又成了平叛大功臣,谢家成了忠心耿耿。”
李尚书点点头,没想到这纨绔心机这么深:“可谢云兆和陆家三子关系很好,怎会看着他弑君?”
丞相靠在车厢上,闭目轻叹:“那就不是真的好,看他如何治陆家的罪就清楚了。”
“大人,我们就由着他们胡来?”李尚书还是不愿,怎么能让一个女人称帝?传出去叫人笑话。
“几位小皇子虽年幼,但有咱们在,撑几年也没问题的。”
丞相睁开眼,无奈的笑笑:“李大人可有想过,那四万叛军哪来的?”
李尚书突然心底一慌,他还真没想过这茬:“谢云兆无权无势,郡主只有嘉县,嘉县又小,不可能在那养私兵啊?”
“海上呢?”很多想不通的事,丞相终于想通了:“谢云兆消失那段时间,真的是失忆在养伤吗?”
“可是,他们哪来的财力养?”
“别忘了,财库到郡主手里这么多年,一分都没拿出来过。”
“谁又敢说,他们的私兵只有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