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打算回城,兄妹俩坐长公主的马车,哄着两个老人高兴。
谢云兆扶着沈书榕上马车,刚迈上去一只脚,谢云争走了过来:“骑马吧,我们好久没一起骑马了。”
谢云兆回头睨他一眼,眉峰一挑,点了点头:“好。”
谢云争上马等他。
“榕榕,我去骑马。”
“去吧。”沈书榕听到了,没说什么。
很快,马车都动了起来,谢云兆骑着马最后跟上。
谢云争在他身边,兄弟二人的确很多年没这般骑马同行。
其实,再怎么说,他们都达不到相互残杀的地步,但不知为何,就是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水火不容!
谢云兆老神在在,还如从前那般,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对谢云争,更不在意。
谢云争板着神色,时刻记着要维持身为世子该有的风范。
侍从很有眼色的退开一定距离,给二位爷留好空间。
谢云争知道,他根本没有失忆,所以更痛恨他抢货的事。
言语间满是怨恨的质问:“咱家现在的境况,你应该听说了。若你没动,便不会到这个地步。”
谢云兆冷笑:“若我没动,恐怕全家都要因你丧命。”
“无人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世上岂有未知之事?今日不知,他日呢?”
谢云争呼出一口气,脸上全是不耐:“最起码我们家权势依旧,即便以后出事,也有机会补救。如今这般,就是你愿意看到的?”
“你错了。”事情的根本不在于他有没有保住货,而是皇帝就不应该建什么登仙阁。
算了,和他说他也不懂。
“多说无益,还是想办法,怎样解决当下之事吧。”
“能怎么解决,家里银子定是不够,你们出又连累郡主……”谢云争真是要被这个废物气死了,他怎舍得让永嘉跟着操心?
谢云兆翻了个白眼:“我怎会连累她?你放心,就算国公府都葬送了,我也不会让她担忧一分。”
“你!”这是什么话?
“我看你是疯了?”
国公府不是你家?
爹娘没生你养你?
谢云争也觉得和他说话多余,谢云兆没救了,打马跑走,去前边带队。
谢云兆看的他的背影嗤之以鼻,心道疯了也比你傻了强,昏庸无道的君王,他也巴巴的效忠。
到了鲁国公府,一众亲戚都等在府内,看到谢云兆进来,真情假意的哭两声,扮演喜极而泣,嘴里说着云兆能活着回来真好。
他们如今都分家出去了,国公府荣耀,他们能借上光。
但国公府现在,他们避之不及,若不是谢云兆归来,他们不会轻易踏进鲁国公府大门的。
谢云兆对他们不甚在意,寒暄几句,又把和娘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
府里连顿家宴都不敢安排。
其实安排了也没人愿意留下享用,见过谢云兆就纷纷告辞回家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谢云兆陷入了沉默。
进府时喊二爷的声音都比以往少了很多,如今欢迎自己活着回来的饭菜,竟然不如以前一顿寻常日子里的。
鲁国公夫妇瞧他不动筷子,很是尴尬,尤其国公夫人,还记得儿子说回来要当富家子的。
谢云兆放下筷子,“我们日子过这么艰苦,就为了给皇帝盖那个破登仙阁?”
“嘘,小点声,不能对陛下不敬。”鲁国公瞪他:“让别人听去,你爹国公也不用做了。”
“爹,不是儿子吃不得苦,实在是郡主和阿熠羲羲吃不了,本来还想在家里住一阵子,如今看来……”
鲁国公难为情的低头,他还想问问儿子,能不能帮帮忙,还没问就被嫌弃了。
谢知南故意讨好谢云兆,二叔跟爹有仇,跟他没仇:“二叔,阿南这碗肉羹给二叔吃吧。”
谢云兆看过去,他一个大男人,抢孩子吃的算怎么回事?
瞪着他问道:“我听说,你希望我回不来,希望阿熠和羲羲没有爹?”
谢知南脸颊骤红,摆动的双手微微发抖:“二叔,阿南没有,阿南很想二叔,一直盼着二叔回来。”
“是啊二弟,这件事是误会,而且郡主已经罚过了。”李婉儿赶紧把儿子抱进怀里,谢云兆不可控,被他抓到不定怎样对阿南。
母子俩一同看向沈书榕,后者却没给他们作证。
“吃饭吧。”沈书榕淡淡说道。
谢云兆不待见的睨了谢知南一眼,不再多说。
谢知南心里堵得慌,二叔对自己的讨厌丝毫不想遮掩。
前世娘进宫前,二叔对他很好,总会给他买一些稀奇玩意儿。
后来二叔对他的态度就变了,看他的目光时而温柔,时而仇恨。
就连他当政那八年,对自己也是忽冷忽热,纠结的很。
他知道,二叔是爱惨了娘。
而有多爱娘,就有多恨爹。
如今他对自己的情感倒不用再纠结,娘和自己没了关系,他想怎么讨厌就怎么讨厌。
他又悄悄打量娘,沈书榕正给两个孩子夹他们喜欢的菜,谢知南心里酸的厉害,他们一家四口好幸福。
他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李婉儿,即便是因为她,他的日子才比别人的日子好,但却一点孺慕之情也生不出来。
凭什么自己记得娘,想着娘,娘却对自己这般冷漠?
就连做二婶,她也不如别人的二婶关心侄儿。
沈书榕不知道他前世发生了什么,如今这般天真,难道还以为她和谢云兆会喜欢他不成?
她们之间的账,早晚是要算的。
用过饭,鲁国公没留谢云兆,毕竟如今的鲁国公府远远没有永嘉郡主府光鲜,不能全家都被冠上被陛下惩罚的名。
谢云兆再次看看桌上没动几口的剩菜,真想把爹娘接去郡主府住。
凭什么让爹娘陪着谢云争受罪?
不过还要做样子,鲁国公府还是按部就班的好。
他们的动作,估计也快见成效了。
登仙阁已经搭建了一部分框架,李琛特意去看过,还亲自指正。
没出两日,还没整改完的框架不明原因倒塌。
李琛震怒,他本就着急,让人立即查明原因。
鲁国公也震怒,他刚砸下去二十万两银子,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