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哥儿蹙眉道:“娘,听说陈家这次偷偷调遣了一半的力量回京。
再加上南安郡王家的护卫队,力量不可小觑。
而且,您要知道,陈家的儿子可是宫里的蓝翎侍卫。
他定是同他爹里应外合,没少出力。”
原本团哥儿都是叫陈也俊一声陈家哥哥的,如今作为谋逆之子,他也就直呼他是陈家儿子了。
王熙凤听到大儿子这么说,立刻也想明白了。
为何这么大的事情陈家能进行的如此顺利,想必早就开始谋划了。
她心中大乱,本还指望对方是临时起意,必然有考虑不到的地方,也许还能想到突破口。
可是陈家如果是早就有此心,岂不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
这可要如何是好呢?
她此时深恨自己是个妇道人家,遇见这种事情只能在家里急的团团转。
团哥儿看出母亲焦急,也后悔自己刚才那番言辞,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还徒增了母亲的焦虑。
他急忙劝道:“娘,您在家里等着,我和弟弟出去再打听打听消息。”
王熙凤虽然心焦,但还是立刻拉住儿子的胳膊,“你小小年纪,出去能打听到什么呢?
外面这会子估计乱的很,你们快乖乖在家待着,莫要让我再多担心两个人了。”
圆哥儿说道:“娘,我和哥哥都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们不过是去罗家、周家再问问看还能知道什么情况,不会乱来,您就放心吧。”
王熙凤一听儿子是要去其他几户人家了解情况,也没那么紧张了。
想了想,“那就去吧,一路上注意安全。
咱们这些人家,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有什么事儿,大家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团哥儿点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说完便和圆哥儿一起出去了。
两个儿子刚走没多久,朝哥儿又跑来了。
“娘,娘,姐姐姐夫来了!”
“他们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待着,可来这里做什么?!”王熙凤惊得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朝哥儿说道:“听姐夫那个意思,像是要让姐姐在家住几日。”
王熙凤不待儿子说完,已经往外迎了过去。
因黛玉是即将临盆之人,走得慢,所以王熙凤走到前厅才看见步履缓慢的水溶夫妇。
黛玉看见王熙凤立刻喊了声“娘!”
王熙凤蹙眉问道:“你二人这是要做什么?
这种时候了,怎地还让玉儿乱跑?”
虽然对方是王爷,但是王熙凤还是忍不住对水溶怒目而视。
黛玉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产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在家待产吗?
水溶刚要开口,黛玉抢先说道:“娘,您别生气。
宫里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王爷是要想法子去救爹呢。
若是只留我和祖母在王府,他是千万个不放心的。
所以我便提出让把我送回来。”
王熙凤听说水溶要想法子去救林如海,虽然感情上是一百个愿意,但是理智上她是不赞同的。
“王爷,我知道你是为了救人。
但是如今这形势,很明显对方是筹谋已久的,而且人多势众,里外应和。
你不过是有一只王府的护卫队而已,要如何从他们手里救人呢?
玉儿现在这副样子,更需要你在身边照顾和陪伴。
你若是当我是你母亲,就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带着玉儿回府去。
宫里这次扣留的不止你岳父一人,这么多人家呢,我就不信他姓陈的敢有什么妄动。”
黛玉又要开口,水溶将她按住,开口说道:“母亲,我知道您也是为了我和玉儿好。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
正如同您所说,陈家和南安郡王的勾结,自然不会是一朝一夕就达成的。
我甚至怀疑从愉妃小产之时,他们就动了异心了。
包括之后的大皇子殡天,皇贵妃打入冷宫等一系列的事情,可能都和他们有关。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真相如何,可能还要等到事情结束才知道。
但是此次我没有进宫,恐怕是他们计划当中唯一的疏漏。
若是我再不想办法,真得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母亲,我这次不仅要救父亲,还要救皇上。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真得让陈家得逞,不管是林家还是王府,又岂能有好日子过?
我这么做,才真得是为了让玉儿、让我们的孩子能有好日子过啊。”
黛玉听着水溶这番话,对着母亲连连点头。
在家里的时候,水溶就已经同她这样说过了。
所以虽然她也十分担心水溶此去的安危,但是于国于家,他都应该挺身而上的。
见女婿和女儿都这般默契且坚持,自己似乎也没有了阻拦的理由。
王熙凤从水溶手里把黛玉的手接过来,“既然如此,女婿你就放心吧。
玉儿在我这里,我定会将她照顾周全的。”
水溶冲着王熙凤一抱拳,“那就有劳母亲了。”
说完又看向黛玉,抿了抿唇,“玉儿,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黛玉虽然红了眼眶,但是脸上仍是带着笑,她可不希望水溶走之前看见的是她的眼泪。
她笑着点头,“我信你。”
水溶伸手在黛玉高耸的腹部轻抚了一下,咬紧牙转身走了。
见他离开,黛玉一眨眼,眼泪才掉了下来。
王熙凤忙将人搂住,“乖玉儿,女婿吉人自有天相,他和你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黛玉连忙抹去眼泪,露出一个笑容,“娘,我信他。”
这次水溶送到林家的不仅有黛玉和她的四个大丫鬟,甚至还有一个稳婆。
毕竟离着黛玉的产期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水溶早早就把京中最好的稳婆请到了府里。
刚好也指导黛玉一些生产前的准备。
如今既然把人送回林家了,那稳婆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王熙凤忙着收拾房子,安排黛玉的住处,一时忙乱起来,倒把担心林如海和水溶的心情冲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