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懂了些，都默默记了下来，一旦她能高中这都是未来为官的准则。
跟着自家小姐学总是没错的。
“记在本本上，要做个好官，我给你撑腰。”沈璃见她认真听不由得多教了几句。
她甚至若是无人撑腰，这好官也是极其难做的。
“是，婢子会铭记的。”雨蝶用笔记在了小本本上，由衷道：“遇到小姐真是婢子一辈子的幸事。”
若不是遇到小姐，她现在还在街上偷东西呢。
沈璃只是笑了笑，有没有可能，并非偶遇呢。
这一晚下了雨，雨越下越大，几个小厮连夜将院中的菊花搬到花房去，即便如此还是打落了一些花瓣。
沈璃晚上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的电闪雷鸣，翻来覆去，便是觉得身旁少了个人。
到了早上雨不仅没停还更大了些，沈璃庆幸自己还可以装病不去当值，正好听着雨声在家里看书。
“秋雨一下天气便寒凉了起来，回去也该将冬衣拿出来晒了。”连翘计划着。
沈璃开始想顾长安，不知道经过调理之后他今年的冬日会不会好过一些。
现在的他应该在路上，也不知道周遭是否有驿站可以停靠休息，若是淋了雨回来又免不了一场风寒。
若非做了官，此次她应该跟着去的，不去总是有些不太放心。
大雨下了足足两日，又到了第二日早上才停。
“原本长安这两日就该回来的，如此一来又要延期了。”萧百灵吃早饭的时候说，也是有些担忧：“不知可淋雨了没？”
“娘您放心，邹大夫为夫君调理了身子，没那么容易病了。”沈璃虽然心里也有些急，但还是出言安抚母亲。
“但愿如此，那邹神医跟着你外公走南闯北多年，医术最是精湛，你们府上可要对他好些，让他尽心治病才是。”
“知道了娘，邹大夫并非外界传言那般不好相处，很好说话的。”沈璃点着头。
“他好说话？”萧百灵有些不可置信，老国公生病都是她服侍在侧的，自然知道这位神医并不好相处。
沈悦在旁点头：“是，前辈可听姐姐话了，还求着姐姐为他画草药图册呢。”
“竟是如此，如此甚好。”萧百灵放了心。
沈自在出门前披了披风，秋雨带走了秋日里残余的热气，如今虽然不如冬季严寒，却也少有温度了。
吃过饭母女三人坐在正堂说话，忽见外间的丫头匆匆走了进来，礼都没行便道：“大小姐，姑爷的人回来给您报信了。”
沈璃见她神色慌张立刻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向外走，边走边道：“叫人到外间见我。”
萧百灵和沈悦也紧随其后。
沈璃走出去就看到一个顾府的小厮浑身泥泞，头发散乱，脸上眼看着是刚刚擦干净的。
这一看就是从泥里爬出来的。
“夫人。”小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出事了，大人雨天赶路遇到山石滑坡，大半队伍都被砸在石头下面了。”
“你说什么？”出言的是萧百灵。
沈悦也是惊慌。
唯有沈璃没有出声音，她的脸几乎刹那间便失去了血色，是扶着背后的椅背才稳住自己身形不倒的。
她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喘了几口气又觉喉咙腥甜。
“璃儿。”萧百灵见女儿身形摇晃连忙上前去扶。
沈璃的身体几乎是跌在椅子上的，才坐下气血便继续上涌。
“哇。”一口鲜血从喉中吐出，那原本苍白的脸又呈现出病态的红晕来。
“姐姐。”沈悦慌得几乎失声了，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只发出很小的声音。
“可寻到人了。”沈璃抬头问面前的小厮。
她不想听到答案，但她必须要听，这才能令她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她的理智始终在，只是她的心却仿佛已经被撕裂了。
“出了事我等幸存的人便四处求援了，小的回京都来报您，还有人去报附近的官府和驿站。”
“想来周围的官军已经到了，但结果小的并不知晓。”小厮回。
“我去。”沈璃随手擦掉嘴上的血，起身便向外走：“我去找他。”
“璃儿，还是娘派人去吧，你这身子恐怕不适合长途奔袭。”萧百灵看到如今的女儿心里是一千个不放心。
若是寻常，女儿的身体自然不值得担心，可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这事可大可小，不及时调理必然对身子有损。
“娘，您别拦我。”沈璃目光恳切的说了声，随后已经出了房门向外面走去了。
她尚未穿上厚衣物，雨后的空气湿润黏腻，风刮在单薄的衣衫上，冷是一定的，但她感觉不到。
她也不顾城内不能骑马的律法，从沈府一路纵马到顾府，找到了自己的追夜一路出了城去。
萧百灵连忙派了府兵跟着，第二批人马则是收拾了衣物和生活必需品跟上，同一时间打发小厮到内阁禀报。
沈璃的马很快，即便连翘和芍药与她同步却也是追不上的，两人心里急但也知道小姐不会停下来，只能尽量不跟丢。
雨后的郊外泥泞不堪，快马飞驰溅起泥浆，白马的马腿和沈璃的裙摆已然满是污泥，沈璃目光只有前方。
顾长安，你千万不能有事。
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帝耳中，成帝也是吃惊不小，连忙派三大营调兵前往解救。
沈自在为沈璃的行为请罪，成帝也只是摆摆手：“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璃丫头也是心急。”
何止是沈璃，他心中也急。
税制改革刚刚推行起来，后续事宜繁多，若是没有了顾长安他想不到谁能挑起这个担子来。
若是改革夭折，前前后后的人力物力就都打了水漂，国库亏损巨大。
怎么会出了这事？！
沈自在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甚至失态的在上书房踱了几步，他清楚若是顾长安出了什么意外，对自家女儿会是多么大的打击。
沈璃从白天到夜里，又从夜里到破晓，终于抵达被一群士兵围着的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