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的死令周芊芊始料未及,怎么会这么巧就溺水了,不用想都知道其中必定有猫腻,沈璃有异心了不成?
“来人,命人在宫门下钥之前出宫在乱葬岗守着,明日一早来报。”她下了命令。
夜晚无法出入宫门,想得到消息只能等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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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顾府。
“夫君,吃药了。”沈璃端过煎好的药放在小几上,自己则是坐在了他的身边。
顾长安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拿起了药碗,闭着气一口灌进了肚子。
“夫君真乖。”沈璃夸了一句,随后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放着几颗饱满的蜜杏:“去年秋天的时候做好的,夫君尝尝。”
“嗯。”顾长安被夸只低着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这样被夸他是有些难为情的,只是阿璃这样说总有她的道理。
他骨节分明的手捏了颗杏子放进嘴里,随即眉眼都温和了起来:“多谢阿璃,你也尝尝。”
“我不大爱吃甜的。”沈璃将蜜饯都递给他:“我分开包了些,夫君往后可以带在身上随时吃。”
她知道顾长安喜甜,只是没人给他做他也不会主动要。
他向来不知道怎么爱自己。
“阿璃特地为我准备的?”顾长安接过油纸包,神色间难掩惊喜,眼睛都比寻常亮了几分。
沈璃点头:“若是夫君喜欢,我年年都做一些。”
这是她第一次学着做,好在做的还不错。
“我很喜欢,阿璃对我真好。”顾长安看向她的目光炽烈又温柔,他甚至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想抱紧她。
沈璃几乎被他的眼神融化,他的眼睛生的真的很好看,像是漆黑的旋涡,能将人吸进去与他共沉沦。
“阿璃,我能抱抱你吗?”他手已经情不自禁的将她圈在怀里,但在靠近的最后一刻还是问了出来。
沈璃二话不说靠在他的胸膛上,并且闭上了眼睛,只有这里才是她最安心的所在。
顾长安轻轻的抱着她,像是呵护着稀世珍宝。
等洗漱上床后,沈璃才想起了什么从他胸口抬头问:“夫君可发现今日府上少了个人?”
她忘了告诉他了。
“嗯?”顾长安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认真对待沈璃的问题。
“莹儿的事夫君知道了吗?”
顾长安神色迷茫:“何事?”
“原来大理寺卿在家反而没有眼线了。”沈璃纳闷的说了声才道:“我把她料理了。”
“阿璃这是要撕破脸?”这次轮到顾长安意外了。
“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了。”沈璃见他反应大又道:“此事没与夫君商量,夫君可觉得我鲁莽了?”
“没了她的确相当于没了一把刀,不过既然阿璃要他的命,我自然会有更多的刀。”顾长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死了个丫头不妨事,她可是惹恼了阿璃?”
“她打我的人,我忍不了。”沈璃想到那一幕就觉得心疼。
“如今可消气了?”他耐着心问。
“嗯。”沈璃似乎也没什么不消气的理由了,那人都死了,总不能再鞭尸。
“那她该死。”顾长安又问:“阿璃可需要我来做些什么善后?”
“那倒不用,现在早就扔出去了。”沈璃说着还是有那么点尴尬的。
这和她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设差别实在有点大,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顾长安听着她虚下去的声音,笑了笑道:“阿璃出手果断,为夫自愧不如。”
“好啊,笑我。”沈璃眉头一挑,按住他的肩膀便吻了上去。
“唔……阿璃……我知道错了……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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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李恒从前朝回来用膳,进门就看到周芊芊坐在桌前,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冷了:“你来做什么?”
他近几日气不顺,林家此次大胜本就令他很难娶到林婉儿,结果周禛和沈自在这么一闹,他几乎是彻底没戏了。
想到林婉儿和她身后的势力,李恒就恨得牙根痒痒。
沈自在也就罢了,毕竟是读书的死脑筋,可周禛明明是最擅长权衡利弊的官场老油条了,这次明摆着就是和他过不去。
“殿下莫恼,妾身有要紧事禀您。”周芊芊见他不高兴也不谈其他,直入主题道:“昨日顾府来信,说莹儿意外溺毙。”
“什么?”李恒果然没空和周芊芊别扭了。
沈璃与顾长安都是他手下得力之人,莹儿虽然只是个宫女,但能起到监视他们的作用就十分有用。
怎么好端端的死了?
“你可查了是怎么回事?本宫不信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会无缘无故的溺毙。”他面色沉了下来。
脑中浮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沈璃反水了。
这是他无论从情感上还是大业上都接受不了的。
“妾身派人到乱葬岗收尸,派去的人找了仵作检验,说人并非溺死,而是被人活活掐断了气。”周芊芊道。
“掐死的?”李恒惊异:“你是说人是被掐死之后扔进水里,制造溺毙的假象?”
“不是……”周芊芊自己说着也觉得不可置信:“没扔水里,但实实在在说的便是溺毙。”
李恒捋了一下才道:“你是说她告诉你人死了,叫你去收尸,还称溺毙?”
“是。”周芊芊应声:“妾身也不知她这是何意,这难道不是明摆着会被拆穿吗?若是她想杀掉莹儿,大可真的将她溺死,岂不是省事了。”
“这是挑衅,她是要让本宫知道,她对本宫不满。”李恒思索了半晌才道。
周芊芊不觉得这是什么发现,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毕竟沈璃不会心情好的时候杀人解闷,必然是心存不满才会下手。
“很可能是莹儿暴露了,又或者是本宫最近对沈自在的出手令她生了气。”李恒继续道:“她这是明着告诉本宫,人就是她杀的,杀的坦坦荡荡。”
“她这是要与殿下为敌?”
“若真是有心为敌,她应该如你说的那般,将人溺死之后送回来。”李恒微微摇头道:“那样即便你我有所怀疑,也拿她没办法。”
“可如此坦荡,说明她恰恰是在闹情绪。”李恒斟酌一番:“不能再对付沈自在了,还有沈璃那边一定要加倍笼络,不能再派人监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