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买了几身舒服的衣服后,元梅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小孩丢进了关宏峰办公室,赔着笑脸道:“峰哥,这是我新收养的弟弟,你帮我带几天,最多一个月,我就过来接他,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你帮我好好教一下。”
说完以后,还一个劲的朝着两人使眼色,意有所指的说:“彬哥,如果我让你失望了,那这孩子……咳……行不?”
韩彬同样意有所指的点点头:“我会安排好。”
元梅闻言,放心的将人丢给关宏峰,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她回身好声好气的对跟了她一小天儿的毛攀告别:“毛总,我真该走了,你别跟着我了。”
:“去哪儿?”毛攀居高临下的皱着眉头,蛮不讲理的质问道:“不是说要等王安全吗?”
:“不等了,我困了,回家睡一觉,睡醒再联系他。”元梅耸耸肩,一脸淡定的满嘴跑火车。
毛攀不悦的轻哼一声:“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元梅冷着脸,回手从后腰摸出手枪,虽然没拉开保险,却十分强势,不容拒绝的抵在他胸口,一字一顿的说:“我的家,不给任何人进。”
那个不讲理的超雄小崽子当场就翻脸了,他不管不顾的攥住元梅的手腕,歪着脑袋死死瞪着那个无情的死渣女,咬牙切齿的说:“那内个但拓呢?”
:“他也不能进。”元梅毫无心理负担的随口胡诌道:“那是只属于我的地方,谁都不行。”
毛攀闻言非常满意,又面色一缓,勾着唇角松开了元梅的手腕,颇为宠溺的摸了一把元梅的头顶,难得大方的双手插兜,垂头看着那个骄里娇气的多事小娘们,带着些傲娇的轻哼一声:“今天就先放过你。”
元梅挑挑眉,感恩戴德似的合十双手,对他的“大方”表示“感恩”,随即便将人丢给阿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安全屋。
人还没到家呢,她就在车子上接到了王安全的电话,那小子已经回到大曲林了,问她在哪个办公室汇合,元梅报了位置后,便将手机丢在一边,懒洋洋的将自己平摊在车子的后座上。
王安全比元梅先到她家,她告别阿龙回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等在门口了,元梅看着自己那个风尘仆仆的手下,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那个龟毛的洁癖强迫症患者王安全进屋以后,第一时间便冲向了客房,约莫二十来分钟以后,才套着浴袍,甩着一脑袋水,笑嘻嘻的回到客厅。
元梅看了一眼他只滴水的头发,起身跑到客厅洗手间里翻出一条毛巾丢了过去:“屋里开空调了,你赶紧吹干,不然一会儿感冒了。”
:“不冷啊。”王安全虽口中这样嘟囔着,却也听话的用她给的毛巾老老实实擦脑袋,见元梅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又龇牙咧嘴的傻笑着凑到她身边,十分没有边界感的摸了一把她还留有淤青掌印的小臂调侃道:“这么激烈?你又不自量力了厚?”
:“啧~滚滚滚!谁让你笑话你老大的?”元梅有些恼羞成怒的推了他一把,屁股往后撤了一些,离那个不犯贱会死星人远了一点,嘴上却也好脾气的解释道:“跟一个外国小伙儿出了趟门,聊天的时候顺手捏烟头,给他吓一跳,研究我手的时候,正好让你拓子哥看见了,吃醋了又。”
:“嘿嘿……嘿嘿嘿……”王安全不敢说话,只敢用笑声表示调侃,气的元梅又是恼羞成怒的推了他一把。
既然已经提到了贾斯汀,元梅便也顺着这个话题,将自己后续的计划全盘托出,听得王安全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他黑着脸沉默半晌,心情沉重到连话都不想说了,但见元梅掏出烟管后,还是很有眼色的帮她点燃,默默看着她抽烟。
后者一瞅他这个死出,就有些想笑,她叼着烟管侧头白了那小子一眼,口齿不清的嘟囔道:“干啥?我说的是不一定,这不就是以防万一么?我跟你说啊,我大约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你就放心吧。”
:“百分之七十?”王安全脸色更难看了:“你说的是大约,那个大约,是大约百分之多少的浮动?”
百分之百浮动呗~这玩意儿哪是我能控制的啊?谁知道能不能行啊?这又不是上赌桌,我哪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啊?这玩意……尤其那些个瘾君子脑瓜子都不咋正常,谁能摸得清楚他们是个什么脑回路啊?
元梅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没有明说,只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从口中接下烟管,慢悠悠的吐着烟雾道:“世事无绝对,百分之多少都没用,就看咱们运气好不好了。”
王安全歪着脑袋,拉着驴脸瞪着元梅,犹豫半晌后,他稍稍贴近一些,似是耳语般的压着嗓音提议道:“梅姐,你既然不喜欢毒品,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跟着猜叔去做那些事捏?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带人打进达班,或者直接干掉猜叔的啊。”
一听这话,元梅人都傻了,她嘴里叼着烟,不可置信的侧头盯着王安全的脸,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开玩笑的成分,可瞅了半天,却惊恐又绝望的发现,他特么好像是认真的!
大哥你……不儿你……王安全你……你丫……呃……这话是咋寻思问的呢……这手下还能要吗……他……这是病情又加重了吧……他脑子……ennnnn……这很难评……
元梅眨巴着眼睛,死死盯着身侧的王安全,好半晌都没动弹,看的后者一张脸越来越红,最后连耳朵尖尖和脖子都跟着红了一片,一双眼睛不知所措的眨啊眨,最后有些惊慌失措的移开了视线。
元梅被他方才那几句惊世骇俗的蠢话震惊到人都麻了,就那么定定的盯着那小子发呆,还是烟管里的烟灰不堪重负,掉到她大腿上了以后,才将她从失神中惊醒过来。
她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腿上的烟灰,同时口中还恨恨的骂道:“活爹,看看窗户外面!现在天还没黑呢,你特么别这个点儿就做梦行吗?”
见王安全依旧红着一张大脸,尴尬的东张西望,她气的一把将烟管里燃尽了的香烟碾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用手指重重戳了一把对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还知道脸红?我还以为你虎透气儿了呢。幸亏你还知道脸红,要不我现在高低也得给你整医院去看看脑子。
这话你咋寻思说滴呀?我真让你气死了,不是你咋想滴呀?艾玛我现在算是体会到猜叔瞅我上火那个感觉了……呼……你干脆使使劲,直接气死我得了!”
见王安全一言不发,只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的,蔫头巴脑的用三根手指捏住她的衣角,一声都不敢吭了,她又是长叹一声,无力的将脖子靠在沙发椅背上,失神的盯着天花板,唉声叹气的平复心情,好半天才缓过那股劲儿来。
她无奈的侧头瞅着一眼一眼偷瞄自己,心虚到不行,又带着那么点儿求知欲,似乎是真的啥也不懂的王安全,一个没忍住,都让那个缺心眼的混小子给气笑了。
搓着脑门子寻思了半天,她这才放松身体,重新将自己的上半身摊在沙发椅背上,侧着脸问道:“安全,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我今天要是在这个房间里,被突然冲进来的一个小团伙突突了……我死了,除了咱们达班的人以外,会不会有人替我报仇?”
王安全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梅姐你在这边人缘很好,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仰仗你生活的人,勃磨遍地都是亡命之徒,命都不重要的,如果你死了,会有很多人过的不好,他们可能会拼上命替你报仇哦。毕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不就结了嘛~”元梅从鼻子里喷出一个似是冷笑的气音,百无聊赖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目光仔仔细细的描绘着打火机上的纹路,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轻声解释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猜叔再聪明,也毕竟只是一个人,这么多年,我要杀他,有一万次机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死了,我们会承受什么后果?”
王安全眨眨眼,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看,前者压根就没指望这个脑子罢工了的二货嘴里能吐出象牙来,无奈的轻笑一声,继续说道:“猜叔的可怕,就在于他一根老木头,看起来随随便便一把火就能烧的一干二净,但他这根木头上拴着无数条绳子,你不知道哪一根绳子上,牵着可以置你于死地的人物。
至于打进达班……呵~”
说到这里,元梅放下手中的打火机,正起脑袋认认真真的侧头看着那个似是还在犯蠢的家伙:“安全,别忘了,安全屋能从一个小杂货店发展到现在,靠的都是猜叔给的门路,不然你以为就凭咱们两只菜鸟,猴年马月能干出个全国连锁店?
对猜叔来说,你赚再多的钱,手里养再多的人,也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能用的上,就配站在他的棋盘上,用不上的,只能被毫不留情的销毁。
他今天可以扶持你作这个王老板,明天也可以扶持张老板,刘老板,李老板,你赚的钱越多,他可用的资源就越多,能做的事情,也就越多……”
说到这里,她又放松了脖子,软绵绵的仰到了沙发椅背上,双目失神的看着天花板,没精打采的嘟囔道:“别说是你了,就算是达班阿妹,他要想换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姐我就是个普通人,脑子也不是说多聪明……我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他猜叔一手带出来的,现在,我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赏给我的:他灌输的思想,他培养的野心,他给的权利和资源,你们这些心腹手下,也都是在他授意下收的。
我疯狗的名声,也都是在他的引导下传出去的,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工具,他特意把我培养成这样的工具,所以你老大我,就只能是他手里可用的工具。
我,现在依然被他捏的死死的,像是跳不出五指山的孙猴子。
如果他哪一天开始不信任我,忌惮我的能力,怀疑我的忠心,那么,达班阿妹,就会换成一个什么达班阿姐,达班阿哥,达班阿弟之类的新鲜血液。
毕竟……像我这样有点小聪明,性格开朗,能吃苦的人,勃磨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可像我这么懂事儿贴心,还只认他猜叔一人的手下,才是最难得的。
他要的是绝对的忠诚,不允许二心。”
说到这里,她又直起了脑袋,似笑非笑的斜眼瞥着王安全,半开玩笑的勾着唇角道:“猜叔啊,精着呢,老猫教徒弟,他留着好几手呢~姐姐我呀,在他面前就是个大傻丫头,真就和外面那些人说的一样,跟养了条小狗似的~
那老登可不简单……所以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明白吗?”
王安全越听,脸色就越难看,沉默许久后,一声不吭的点了点头。
元梅也不逼他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话音一转,又回到了正题,认认真真的侧过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说:“安全,明天你要跟我一起回达班,跟在猜叔身边。
如果我一个搞不好,真死了,那不要犹豫,第一时间向猜叔低头,努力讨好他,转动你那个时不时抽一下的脑子,接替我现在的位置,让你昆哥成为你的人,支棱起来,让猜叔手下有人可用。
重点是,保下芊芊和貌巴他们,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永远都不要回到勃磨。”
:“梅……梅姐……”王安全有些难受,就连声音中也不禁带上了些许哽咽,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着,深吸一口气,眼睛迅速眨动,想要借此逼退想哭的冲动。
元梅的思绪却有些不受控制,冷不丁的,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整个人的状态逐渐变得有些癫狂:“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安全啊,游戏,进入最紧张刺激的阶段了……事情开始变好玩儿了~哈哈哈哈……”
这种极致亢奋的愉悦状态,让元梅自己都觉得有些看不懂自己了,她无法抑制的狂笑着,用双手撑着桌面,一脸癫狂的呢喃道:“啊~~~~感觉我一辈子就为了等这么一天啊……哈哈哈哈好玩儿……
哈哈哈哈……啊~~~玩命啊~~~呵呵呵……这不比吸毒爽多了……真刺激呀哈哈哈……”
元梅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应该会和动画片里那些反派相像,可她无法控制自己有些过于兴奋的情绪,便任由自己像个疯子似的肆意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