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主任听得浑身发颤，“孙营长，咱说这话得讲证据啊。”
“证据？”孙启明被这话逗乐了，“成，那你告诉我，你们养猪场的猪病了，让这俩还没毕业的学生来忙活，能忙活出个啥？”
郑主任脸色发虚，“这不是寻思着多个人多个办法嘛。”
孙启明冷笑一声，“这样？”
“真的。”郑主任举起手来，“我发誓。”
孙启明呵呵一笑，“那成，我打电话给军区那边，让首长战士们都来帮忙想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着就往外去。
郑主任见状连忙拉住他，“孙营长，你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呢。”
“兴师动众？这些都是军队的宝贵财产，关系到每个战士能否多吃一口肉，军区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你们，你们倒好，把这些猪养成什么样了？”
“不是多个人多个法子吗？怎么，现在不需要人手了？”
孙启明一把甩开郑主任的手，“郑卫民，你也是军区的老人了，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们的胡场长哪里去了，养猪场的其他干事哪去了？这时候不是人多力量大了？徐青青她们是大力士咋的，能一个顶你们十个？”
发飙的孙启明让郑主任那张老脸都没处搁。
他能说啥，说这是老胡的主意，想着徐青青身份特殊，又是个生瓜蛋子，把锅甩给她再合适不过。
毕竟到时候邵家肯定会袒护她。
可谁能想到，徐青青竟然一眼看出这些猪都生病了。
更没想到的是，军区里出了名的二世祖孙启明竟然也出现在养猪场。
他还在帮徐青青出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徐青青的对象呢。
郑卫民自然不敢嘀咕这事，他一脸赔笑，“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老胡也是着急的不得了，这不去去请专家了。”
说着冲张高峰吼道：“还不赶紧跟我去配药？”
然而没等张高峰答应，徐青青一把抓住矮个青年的胳膊，“这些猪都病了？拉稀几天了？现在体温多少？”
张高峰下意识回答，“差不多病倒了八成，算是今天是第四天了。”
他悄悄看了眼郑主任，小声回答，“现在体温差不多都在39.5°左右。”
猪的正常体温在38°-39.5°之间。
一般来说，这种存栏生猪的体温多是38.8°，不会超过39°。
39.5°实际上有些轻热。
“确定？”
徐青青这一问，让张高峰呼吸一紧，不敢再隐瞒，“个别的体温上了40°。”
郑卫民听到这话脸黑了三分，狠狠瞪了张高峰一眼——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她问你就回答了？
张高峰避开领导的眼神，假装没看见。
徐青青对此毫不意外。
她推门进去，走到一头卧倒在地的生猪面前，掰开它的嘴检查了下，“排查饲料了吗？”
“查了的。”张高峰第一时间就检查了猪饲料，“前些天下雨，我怕仓库漏雨，半夜还去仓库做了检查，饲料没发霉。”
“那饮用水呢？”
病从口入。
人也好动物也罢，生病的原因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饮食有问题，以及病毒从呼吸道入侵。
徐青青现在就是在做减法，一个个的排除原因。
张高峰连忙道：“水是从山上直接引下来的泉水，这个水的味道甘甜，用这个喂养出来的猪肉都好吃，我们人喝的也是这个水，没见有谁拉肚子。”
总不能说这水只针对生猪吧？
可也不是头一天喝，不至于啊。
徐青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有些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孙营长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无能，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饲料没问题水没问题，那是哪来的问题？”
病毒。
排除了饲料和水，那就只剩下这一个答案——病毒。
尽管徐青青没经历过猪瘟，但也听说过啊。
末世丧尸大爆发，何尝不可以看作是瘟疫大流行呢？
这要处理起来，就……
“可水的问题没有彻底排除啊。人喝的水，和猪喝的水，不一样的。”
石雪云的声音细弱，明显的底气不足。
徐青青正要开口问，就听到郑卫民不耐烦的声音，“哪里不一样？不是说了吗，都是一样的水。你今天才第一天来上班，啥都不知道别在这里胡说。”
他话里满是不耐烦，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石雪云的头顶。
将人的脑袋给压得犹如沉甸甸的稻穗。
徐青青正要开口，就听到孙启明那不耐烦的声音，“她是胡说那你是在干什么？现在不是多个人多个主意的时候啦？”
对付郑卫民这种人，就得比他嗓门还大。
说着孙启明看向石雪云，“石雪云同志是吧？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
石雪云缓缓抬起头，迎上那一双温和的眼眸，她心中的惶恐消散了几分，“我是觉得，人喝的水是烧开的，但猪喝的是生水。”
困扰着徐青青的那团迷雾，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水是不一样。”华国建国后，美帝曾经搞破坏，空投细菌病毒。
国家想出应对办法——
喝烧开的水。
这个习惯传承了几十年。
甚至于徐青青这个末世人类都有喝开水的习惯。
如今建国二十来年，喝开水的习惯已然深入人心。
军区农场自然不例外。
郑卫民还有些嘴硬，“那要是水有问题，早就出事了。”
徐青青懒得搭理他，她问张高峰，“前些天下雨了是吧？”
后者迟疑了下，“对啊。”
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徐青青过去这些天不在金城？
“去山上看看水源。”徐青青当机立断，“你带路。”
她想起来什么，“石雪云跟我们一块去。”
孙启明听到这话忍不住多看了徐青青一眼。
都知道照顾人了。
最近的徐青青，变化之大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
小金山的海拔并不高，不到四百米。
山上丛林茂盛，不过年头不算长久，是当年垦荒的老兵们栽种的。
平日里这里会有小支队伍进行丛林训练。
徐青青知道这事，还是孙启明说的——
“秦烈对这边最熟。”
他言辞间带着几分骄傲，好像这么牛逼的人是他自己。
徐青青没搭理他，正走着忽然间停下脚步，“闻到了吗？”
孙启明一脸懵逼，“什么？”
倒是石雪云皱了皱鼻子，“好像，有腐臭味。”
这话让郑卫民和张高峰脸色都不好看——
再往上走十几米，就是水源了。
两人快速往上跑，等看到方圆不到五米的水源被黑黢黢的一团覆盖时，两人都傻了眼。
下一秒，一块石头被抛了过去。
那黑色的如迷雾一般的东西顿时四散飞开。
数不清的苍蝇快速震动着翅膀，盘旋在水源上方，嗡嗡声不断。
也暴露出水源里堆积着的腐朽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