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富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怒容地质问:“陈家的大儿子?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没出息!陈大年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父母的?这种事情他们也能点头同意?!”
赵志芳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连这样荒唐的事他们家都能应允,那陈云为了多卖点包,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对了,上次我还亲眼看见他从叶太太家里走出来呢!你猜猜看,他到叶太太家里去究竟是干什么勾当?哼……”
剩下的话,赵志芳虽然没有明讲,但仅仅只是那一声充满鄙夷的冷哼,其中的深意便已经不言自明了。
陈海富的脸色犹如变色龙一般,瞬息万变,他怒目圆睁地对着赵志芳大声呵斥道:“没有根据的事情绝对不能胡乱瞎说!小心祸从口出给自己惹来麻烦!”
赵志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气愤不已地狠狠瞪了陈海富一眼。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仅仅因为这件事就动手打小南!他才多大年纪呀?难道你自己做生意就从来都是顺风顺水、毫无波折的吗?”
“以前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还不是靠我低三下四地去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找人帮忙解决问题?如果按照你现在这种处理方式,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把你狠狠地揍上一顿呢?”
说到激动处,赵志芳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满心委屈地紧紧抱住陈南,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予儿子些许安慰与保护。
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瞬间浸湿了陈南肩头的衣服。
“咱们家小南真是命苦啊!整整十八年呐!从小到大,他既吃不饱饭又穿不上好衣裳,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里,结果还要遭受你的打骂!你要是真想打人解气的话,那就先来打我好了!大不了我这条命不要也罢!”赵志芳越说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响亮。
受到母亲情绪的感染,陈南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掉下了眼泪,抽噎着对陈海富说道:“爸,我知道错了,这次真的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如此莽撞行事。”
“我原本以为卖包包只要凭借正当的竞争就能成功,根本不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其他的门道和手段。”
“您千万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会跟陈云学习的,我保证!明天开始,我就去找那些当官的夫人们拉关系!”
陈南说完那句话后,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地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陈海富。
然后他像做错了事一样,迅速低下了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喉咙里还不时发出低低的抽噎声。
陈海富本来就因为陈南之前说的话而心中有火,此刻看到他这副模样,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南,胸膛剧烈起伏着,气得差点连呼吸都停滞了!
“你,你给我住嘴!”陈海富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对陈南动手。
毕竟,再怎么生气,那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只是他的怒火并没有因此平息,抬手指着陈南继续呵斥道:“你要是敢真的去学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自甘堕落到那种地步,老子绝对不会轻饶了你,非把你揍个半死不可!”
吼完之后,陈海富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发晕,他抬起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
然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猛地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其实,仔细想想,不过就是三百个女包罢了。
哪怕在本县没办法全部卖掉,以他陈海富的本事和人脉,完全可以将这些包包拿到隔壁县去销售。
想当年,他可是从一无所有打拼到如今成为全县首屈一指的富豪,所做的生意又岂止局限于这一个小小的县城呢?
区区三百个包,还不至于让他亏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只不过,一开始他之所以会让陈南负责这批货,本意是想要借此机会好好锻炼一下自己这个亲生儿子,看看他是否具备做生意的天赋和头脑。
谁曾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现在这般糟糕的局面。
陈海富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失望与无力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缓缓扭过头,目光重新落在一直低头不语的陈南身上,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问道:“你最近学业方面进展如何?学校组织考试了吗?”
陈南一直紧紧盯着父亲陈海富的表情,当看到他那紧绷着的脸逐渐放松下来时,陈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回了肚子里,同时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爸,您就放心吧,学校里那些课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难不倒我的啦!老师们每天都对我赞不绝口呢!”陈南一边说着,一边像献宝似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陈海富面前,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道:“爸,您就瞧好吧,再有半个月就要月考了,这次我肯定能拿个第一名回来给您长长脸!”
听到这话,陈海富原本阴沉的脸色总算稍微缓和了一些。
然而,陈海富还是一脸严肃地警告道:“女包的生意你暂时就别掺和了,我会安排刘秘书去处理妥当。”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一门心思地读书学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功课上面!要是下次考试没能拿到第一名,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罢,他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招呼刘秘书一同前往制衣厂。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陈南忍不住抬手狠狠地抹去了挂在脸颊上的泪水。
陈云!
怎么老是陈云!
似乎不管在哪里,总是能够听到这个令他讨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