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皎洁,赵羽站在窗前双眼直直地望着窗外的月色,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白日里。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时挟持桂万军的人,心中如同被一团迷雾笼罩,满是疑惑与不解。
这时,桂珠看向赵羽,敏锐地察觉到了赵羽那紧皱的眉头和若有所思的神情,柔声问道:“你可是有心事?究竟在想些什么?”
赵羽被桂珠轻柔的声音拉回现实,他转过头,目光与桂珠相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缓缓说道:“我只是在想,令尊他明明是个心怀大善之人,为这地方做了数不胜数的好事,怎会有人怀着这般深沉的仇恨前来行刺?”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解。
桂珠微微蹙起秀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或许这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我们家产业庞大,人员众多且繁杂,难免会有人假借爹的名声,为了一己私利行事,最后这账自然就被算到爹的头上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与叹息,美丽的脸庞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许忧虑。
赵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深邃如潭,应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他的心中却在暗自揣测着这其中可能隐藏的种种真相。
桂珠凝视着赵羽,神情认真且坚定地接着说道:“好了,你听着,在我真正接纳你之前,我们不得同床而眠。”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在向赵羽明确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赵羽神色坦然,爽快地应道:“那是自然。”他的脸上露出理解的浅笑,心中对桂珠为守护董歌而说的这番话感到钦佩,同时也感到庆幸,桂珠此举倒也给自己省了不少事,二人想守护心中所爱的想法不拍即合
桂珠见赵羽应下,面露倦意,说道:“我乏了,要歇息了。”
赵羽轻声回道:“那我去瞧瞧吴明。”说完,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此时的求心庵,月光如银霜般洒落在庭院里,给整个庵堂披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银纱。丁五味手持锄头和铁锹,在前庭后院拼命地挖地,汗水如雨般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却仿若未觉,一心只想着寻觅那可能存在的宝藏。
白珊珊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丁五味那近乎疯狂的模样,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她继续哄骗着丁五味说:“五味哥,加油挖呀,说不定这宝藏就在这下面呢。”
丁五味喘着粗气,边挖边嘟囔着:“哼,要是找不到宝藏,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过了一会儿,丁五味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珊珊见状,笑着说道:“五味哥,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接着找。”
丁五味嘴里嘟囔着:“算啦算啦,今天先饶过你,我是真的累得不行了。”说完,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子回去休息了。
丁五味走后,宁静的庭院中,住持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在白珊珊身后。住持的脸上满是警惕之色,目光如电般紧盯着白珊珊,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在此究竟有何目的?”
白珊珊心中一惊,但很快强自镇定下来,她从怀中掏出那条丝绢,说道:“师傅,我偶然捡到一条丝绢,一直在这儿等着失主呢。”说着,她将丝绢递到住持面前。
住持接过丝绢,仔细端详了一番,心中明白了几分,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于是她拿着丝绢转身向着离园快步走去。
离园里,虫鸣此起彼伏,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零乱的光影。白衣男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心满脑都是对桂珠的担忧。
就在这时,住持走了进来,她手中拿着那条丝绢,脸色阴沉,向白衣男子兴师问罪道:“这可是你的?”
男子看到丝绢,顿时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桂珠送给我的手帕怎么会在师傅那里?”
住持怒目圆睁,质问道:“这要问你啊!你该不会知晓桂珠这两日要来,故意将手绢丢下,就盼着她能捡到?”
男子连忙摆手,急切地解释道:“我绝无此想法,师傅,桂珠她现今如何了?”他的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住持无奈地说道:“桂珠她安然无恙,董歌,董大人,你要清楚,你能苟活至今,皆是我向桂万军苦苦磕头求来的。”
董歌听后,眼中泛起晶莹的泪花,满怀感激地说道:“我知晓,这数年以来,我对师傅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
住持长叹一声,说道:“已然三年了,贫尼知晓你的心思,你能安分地在此接受禁锢,不与外人接触,我深知这一切皆是为了桂珠。”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怜悯。
董歌感慨万千地说道:“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师傅。”
住持接着说道:“然而桂万军断不会让你这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再度成为他的女婿,如今你已然看到桂珠拜堂成亲,忘了她吧,忘了你与桂珠的那段情分吧!”说罢,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默默念起经文来。
次日清晨,阳光如金缕般透过窗户洒进桂府。鸟儿在枝头欢快地啼鸣,微风轻轻拂过庭院中的花朵,送来阵阵清幽芬芳。
桂珠和吴亮、吴明一同来到正厅,给桂万军请安。
桂珠面带微笑,甜甜地说道:“爹爹,早安。”
赵羽恭敬地弯腰行礼,说道:“桂老爷,早安。”
风生衣也跟着说道:“桂老爷,早安。”
桂万军坐在椅子上,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说道:“吴亮,你该改口了。”
赵羽不卑不亢地答道:“桂珠尚未真正接受我,贸然改口怕是会惹桂珠不快,待到日后桂珠真心接纳我再改口,则名正言顺。”他的心中早已思量好了这番说辞,在他心里,唯有赵毅一父,虽不敢高攀公主殿下为妻,却也不会轻易成为他人之婿。
桂万军见赵羽礼数周全,不怒反笑,说道:“哈哈哈,我桂家真是招了个好女婿啊,你能如此为桂珠着想,将她托付于你,我也能安心了,说起来,这可是三年来桂珠头一回跟爹请安,有个好女婿就是不一样啊。”
桂珠娇嗔地说道:“爹,您可别把他捧得太高了。”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娇俏动人。
桂万军说道:“好就是好,这哪是捧呢?吴亮,待会儿你让刘总管陪你和吴明四处走走,了解一下咱们桂家的家业。”
赵羽应声道:“是。”
桂珠说道:“爹,我要去求心庵。”
桂万军疑惑地说道:“不是才去过吗?”
桂珠语气坚定地说道:“今日是董歌的忌日,我定要去。”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决,毫无转圜的余地。
桂万军面露难色,说道:“桂珠……”
赵羽赶忙说道:“老爷,桂珠她想去的话,就让她去吧,我完全能够理解桂珠的心情,让桂珠去求心庵祭拜董歌乃是好事啊。”他的目光真诚,语气诚恳。
桂万军惊讶地问道:“桂珠已经跟你提及董歌之事了?”
桂珠坦然地说道:“既然已成夫妻,自当坦诚相待,我不喜遮遮掩掩。”
桂万军看向赵羽,问道:“吴亮,你不介意?”
赵羽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然不会。”
桂万军说道:“好,吴亮都这么说,那我便也无话可说了,去去就回啊,别打扰住持啊,爹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大厅。
桂珠转头看向赵羽,眼中满是感激,说道:“多谢你。”
县衙里,阳光炽热,方块抱着一篮芋头糯米糕,小心翼翼地走进县衙。楚天佑看到他,脸上露出和善亲切的笑容,说道:“方块,快过来坐下。”
方块有些拘谨地把篮子放在桌上,说道:“大人,这是我给您带来的。”
楚天佑拉着方块的手,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来,咱们好好聊聊。”
楚天佑试图从方块口中套出桂珠成亲时刺杀桂老爷的人的信息,说道:“方块啊,你说说,那天行刺桂老爷的人会是谁呢?”
方块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楚天佑继续追问:“别害怕,你若是知道什么就与我说。”
方块越发紧张,矢口否认:“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先走了。”说完,他抱起篮子,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夜晚,月光如水般洒在求心庵。求心庵里格外宁静,只有桂珠的琴声在空气中回荡。她坐在琴房里,神情悲伤,边弹边思念着董歌,美目中泪光闪烁。
董歌被桂珠的琴声吵醒,他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跑到琴房外,躲在暗处默默地看着桂珠,心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同样闻声过来的还有白珊珊,她躲在另一边的柱子后面,偷偷观察着桂珠的一举一动。
桂珠不停地想着董歌葬身火海的情景,心中的悲伤如潮水般汹涌,琴声也越来越急促。直到“嘣”的一声,琴弦断了,桂珠的手也弹出了血,她才停下,忍不住伏在琴上放声大哭。
桂珠来到接引阁,给董歌上了一炷香,轻声说道:“董歌,你在那边可还好吗?”
这时,桂万军走了进来,说道:“桂珠,跟爹回去。”
桂珠倔强地摇摇头,说道:“爹,我不回去,我要住在求心庵陪董歌。”说完桂珠转身就走,桂万军面对任性的女儿甚是无奈
住持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说道:“贫尼也告辞了。”
桂万军叫住她:“彩琼。”
住持停下脚步,正色道:“贫尼已皈依佛门,不在红尘之中,请称贫尼法号。”
桂万军说道:“彩琼,这么多年来老夫已然叫习惯了。”
住持冷淡地说道:“过去之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桂万军说道:“就因过去那段情,老夫才建了这座求心庵,请你说话莫要如此绝情。”
住持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贫尼在此念经,盼的便是你能回头是岸,几年来我仍是这句话。”
桂万军问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