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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兵部侍郎秦明正于御书房内,同皇帝禀报着南北武林事务。
却见许贵妃轻移莲步,行至近前。
“皇上,絮儿亲自为您煮了甜汤。”许絮贵妃轻启朱唇,声音柔媚婉转,闻之酥麻。
“皇上——,絮儿煮了很久的,皇上您一定要尝尝。”
说罢,用她的绵软胸脯去蹭皇帝的手臂。
皇帝抬眸,对二人言道:“两位爱卿,先行退下吧。”
而后将甜汤置于桌案之上,与许贵妃缠绵悱恻,亲热无度。
二人如往昔无数次的温馨时光,正欲共赴巫山云雨,轻解许絮罗裳,衣衫尽褪而仰卧于那象征无上权利的龙案之上时,皇帝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轻轻抚平整理褶皱的龙袍,瞬间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帝王之态。
许贵妃心中明了,此一瞬的静默,皇帝这是嫌弃她了,是对其纯净无瑕的质疑,皇帝嫌她身子脏了。
即便许贵妃并未与付宝有染,没有委身于付宝,皇帝猜忌之心亦如坚冰难容,绝无轻信于她之机了。
此刻许旭深知,虽然自己立此大功,恩宠无限,但却并非她真正所求。
她必须在此功尚未被岁月风干之时,为自己谋些福利,否则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
* * *
南部武林盟地牢。
地牢位于地下深处,周围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地牢入口处有一扇厚重的铁门。
这天,燕儿突然灵光闪至,带着飘雪宫一众宫女来至南部武林盟地牢。
进入地牢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那是囚犯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和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燕儿与一众宫女,用她们纤细盈白的嫩手,捂着口鼻,试图阻挡地牢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恶臭仿佛无孔不入,仍是透过指缝传入口鼻之中,燕儿胃中翻腾不已,不禁有些微微犯呕。
一条狭窄而幽暗的通道蜿蜒向前,两侧墙壁由粗糙的石头堆砌而成,不时有水珠从石壁上滴落下来。
地牢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前行的道路。
地面铺着一层湿漉漉的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负责看守地牢的,则是一群身材魁梧的守卫。他们身穿黑色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剑。
燕儿巡视地牢,在地牢的各个角落,都设有牢房。
这些牢房由坚固的铁栅栏围成,栅栏之间的缝隙狭小得只能容一只手通过。
每个牢房里都关押着一些囚犯。他们有的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奄奄一息,似乎已经放弃了生存,自生自灭。
有的则充满了愤怒和绝望,疯狂至极,手抓着栏杆大声喊着“放我出去。”
燕儿于地牢之中,居然意外的发现了柳无烟,也在其内。
忙走上前,隔着栅栏呼唤柳无烟:“柳舵主,柳舵主。”
柳无烟眼神空洞,并无过多反应。
“柳舵主,我是楚燕燕,您不认识燕儿了吗?”
“宫主,他似乎没有听见我们的声音。”样雀见柳舵主两眼无声,叹息一声,对燕儿禀报道。
燕儿走向把守侍卫说道:“怎么,南北部武林现今已经和解,当初发生争端之人,尚未放出去吗?”
“这…”看守侍卫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唯恐说错了话。
“还不放他出来?”燕儿皱眉说道。
看守侍卫知道,此乃是新盟主近日最宠爱的女子,是故也不敢对其怒目而视,只低头不语,亦无放人之动作。
燕儿见状,玉指点向柳无烟,大声呵斥:“赶紧将他放出来,安置在一处客房,找医师救治,至于盟主那里,我自会去说,你们照做就行。”
侍卫既不敢答应,也不敢对其无礼。
“怎么,这就开始做本盟主的主了?”一声轻笑响起,带着几分不羁与放浪。
是麟儿。
只见那少年盟主,吊儿郎当地双手叠放于身后,步伐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与洒脱,放浪形骸地踱步而来。
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流气与魅力。
燕儿瞥见麟儿适时出现,心中瞬间有了依靠与底气,昂头道:“你们盟主已然驾到,还不赶紧放人?”
看守侍卫抬头匆匆一瞟那已然行至近前的少年盟主楚龙鳞,随即又迅速低头不敢出声。
态度恭敬至极,眼神之中却满是惶恐与颤抖,似乎甚是畏惧麟儿。
麟儿流气地浪立于那里,以一种倨傲的姿态,审视着看守侍卫,既不言放,亦不说不放,只静静地威立着,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侍卫见他没有发话,亦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啊——”突然听的一声惨叫,只见燕儿已经抓起了少年盟主的耳朵,毫不留情的揪了起来。
看守侍卫见那女子已经揪起了盟主的耳朵,狠狠的拧着,看看他们吓得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喘。
“姐,疼疼,快松手。”少年盟主那居高自傲的气势,瞬间全无,此刻如同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在被长姐训斥般。
“还不下令,嗯——”燕儿用鼻音“嗯”了一声。
麟儿可爱地撅嘴,一脸委屈巴巴地说道:“不是姐姐要麟儿闭嘴的吗?”
燕儿放过少年的耳朵。
少年盟主挑眉对看守侍卫道:“还不照做?”
侍卫赶紧将柳如烟放了出来,带到盟主面前。
“日后女罗刹说什么便是什么,女罗刹之言便如本盟主亲临,听懂了吗?”
命令还未发布完毕,这位少年盟主便一溜烟的已跑出很远了。
燕儿气恼,此绰号乃当年王国安比斗不过自己,逞口舌之快而为自己起的恐怖绰号。
楚龙鳞自小与燕儿一道长大,对于这段往事自然心知肚明。
此刻拿出来戏弄燕儿。
待燕儿意欲追他之时,麟儿早已无影无踪,溜之大吉了。
* * *
皇宫外。
自那日别离之后,王红之影便如石沉大海,一直杳无音讯。
付宝心怀千般思绪,万般纠葛,踏上前往皇宫找寻于她之旅,意欲为自己与王红做个了断,为此情缘画上句号。
然皇宫铜墙铁壁,守卫森严,以彼时之付宝的功力,尚难以逾越,无法入内,一直于宫外徘徊,望宫兴叹。
忆起那日,付宝仿佛失了魂魄,一路漫无目的地茫然游走于世间,万千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滴皆承载着沉重的过往。
因为付强之父爱如山般将付宝带至谷上,付宝得以逃离谷底之厄运,幸免于弓箭的无情与绞杀的惨烈。
在这段流离失所的日子里,付宝反复咀嚼着近期的种种遭遇,如同翻阅一本厚重的史书一般,于脑海之中一一过了一遍,每一页皆刻满了痛苦与悔恨
终于,当一切因果如抽丝剥茧展现于眼前,付宝捋清缘由,痛苦地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劫灾难,却原来是自己带来的。
回想起当初与王红的初次相遇,恐怕那亦是她有意而为之的一场精心策划的邂逅。
至于郑克俭,或许她是早有预谋地故意撩拨、挑起郑克俭对她的爱慕之情,从而巧妙地引爆两人之间的冲突火花,导致自己与郑克俭发生冲突。
正因这场冲突,付宝才会毅然决然地返回,继任盟主之位。
进而卷入了与与付王相争的漩涡,最终导致南部武林两大势力的激烈对抗,双方拼死搏斗,直至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至于,提及赵洪武,付宝记起,
当时亦是王红提出,赵洪武所管辖的那处风景秀美的富饶地界,乃是她心之所向往之地。
或许她早已洞悉赵洪武之行踪,更清楚赵洪武强性格中的强横与霸道。
她或许早已先见,在那里,必将有一场风暴在等着他们,
这一切,似乎都是她精心布局的一部分,让人不禁感叹其心机之深,谋略之广。
而王红之爱心仁举,即赢得了付宝的赞誉,又悄然种下了付宝与赵洪武之间嫌隙的种子。
次一系列的操作,无形中使削弱了付宝的实力,却不动声色地壮大了付王的势力,使得双方可以势均力敌,最终上演了一场两败俱伤的悲壮之战。
否则,若非如此巧妙布局,以当时付王之势力,若无内部生变的助力,很快便会败阵,达不到双方势均力敌,两败俱伤的局面。
此一切,皆乃王红及其身后势力的精心策划与布局的结果,令人不禁对其智谋与手段,感到惊叹与恐怖。
至于委身于付宝,仔细想来,一直是王红的主动。
起初,付宝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仅只单纯地欣赏其善良与侠义。
只是,后来因时间的推移,她的才情,以及那些不经意间之懵懂的身体接触,令付宝逐渐陷入情感的漩涡,日久生情,情难自禁,难以自拔。
如今细细思来,恐怕这些,亦皆乃王红长期谋划而得来的。
她以柔情蜜意为饵,逐渐拉近与付宝的距离,而付宝却如同一位被蒙蔽了双眼的愚人,
一直被蒙在鼓中,深受其利用,最终导致父亲与部下惨死。
更让武林各派人士尽皆因自己的无知而丧生。
付宝心灰意冷,真心希望,不如自己当初死于那场屠杀之中,一了百了。
但是此时他觉得,并非王红单方之过,自己也有责任。
念及此处,付宝痛心疾首,悔恨交加,竟原来,他一直生活于王红的算计之中,却浑然不觉,直至酿成此无法挽回的悲剧。
付宝深知,他对南部武林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孽,那份沉重,如同巨石压心,令其日夜难安。
于是,为了寻求救赎,付宝踏上了一条漫长而艰辛的赎罪之路。
他要赎罪,洗去那不可饶恕的深重罪孽。
付宝头也不回地奔向那古朴而庄严的庙宇,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出家为僧。
在庙宇的清静与宁静中,通过虔诚的修行与忏悔,为自己所犯之过赎罪,祈求佛祖原谅,愿以自己的苦行为那些于纷争中逝去的群雄超度……
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