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嬷嬷见这群小丫鬟在胡言乱语,顿时怒斥:“都别说了!”
她转头指着其中一个丫鬟说道:“你快点去把王管家找来,就说出事了。”
丫鬟连忙点头,而后转身跑了出去。
王管家听言,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见此惨状,脸色万分难看,伸手擦拭着滚落下来的汗珠。
又是死人,而且死的还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难不成真是宝珍小姐复活了?
这也更能说明当年之事确实另有隐情。
“还愣着干什么,一张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去。”
王管家赶忙吩咐着仆从将死人拖出去丢掉,罗嬷嬷见此上前说道:“王管家,这要不要告诉老爷啊?”
“毕竟死了个人,还是和大夫人有关。”
他抬眼刮了她一下,脸色沉沉:“无须你多虑,我自会和老爷严明。”
“现在,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都别围在这里!”
那两名仆从面露难色,动作犹犹豫豫的,看着这意外横死的丫鬟,心中很是胆怯。
王管家可不管这些,怒斥着:“还不快点!你们是想挨板子吗?!”
两人一听,想到昨天那个丫鬟的凄惨模样,瞬间打了个寒颤,急忙走过去,一人头一人脚,给抬了起来。
他看着被草席覆盖的尸体,思来想去,这府里死了个人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是眼下的关键时候,还是要禀报一下老爷。
等他们把尸体搬上马车后,他才转头快步走去前院。
走到半路,忽然侧面有人在喊他。
王管家侧头望去,一名仆从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王管家,您要的葬仪师我找来了,此时就在门口,您要不过去看看?”
葬仪师?对了。
王管家才把这事想起,许是叶姨娘在听闻他要去找葬仪师,向他推举了一个叫善事善终的丧葬铺子。
虽然不对外声张,但是堂堂大夫人的尸体不可能不处理的,只能秘密找人去请葬仪师。
一个丫鬟而已,竟然葬仪师已经到了门口,那就过去。
于是两人一同前往府门。
“对了,城西街不是有位很灵的道士吗?怎么还没有来?”
他边走边问着。
仆从回答:“去找过了,今日他不在没有出摊。”
“那就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只是一夜,居然又死了一个,万一今晚再发生什么,老爷绝对会大发雷霆。
仆从惶恐地摇了摇头。
梁永升带着铺子的工人站在门口等候,约莫半柱香后,里面来人了。
他拱手朝着那人问好。
王管家因而是叶姨娘推举的,对他还算有点好脸色。
“大夫人去世的消息,绝不能声张,这件事情必须要秘密进行。”
他语气严肃庄重的说着。
梁永升怔愣了一下,谦卑地垂首:“您放心,梁某的嘴巴一向很严谨。”
“诶,对了,你是开丧葬铺子的,我这有张画像,你看能不能认出来是哪家做得纸人。”
三人前往大夫人的院落,就见跪倒在地上的小玉,脸色白得更鬼一样,穿着浅色衣裙,臀部和背部都渗满了黑红的血。
梁永升和工人见此,都露出震惊之色。
但由于王管家没开口,他们也不好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深宅院落里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管家走到奄奄一息的小翠面前,伸脚踢了踢她。
“哎!干什么!再不好好跪,就地打死。”
小玉满脸疲惫,双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抬头看他,烈日当头,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但他的声音,她绝对不会忘记。
她痛苦且艰难地起身,却怎么也撑不起身子。
只见王管家从袖口拿出一张画像,放在她面前,说道:“这是根据你口中描述画出来的画像,你仔细认认是否是这般模样?”
“好好辨别,认出来就不用跪下去了。”
闻言,小玉用尽全身的力气起身,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画像,在确认时候连忙点头。
“…是…是这个,咳咳…”
“你可以下去了。”
“多谢王管家。”
他转头把手里的画像对着梁永升,说道:“你看一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纸人。”
梁永升凑过去仔细查看,忽地“诶”了一声,看样子似乎是认出来了。
“这、这不是城南街那个开丧葬铺子的陶家小娘子吗,我记得很清楚,中元节那晚就是她拿着这个纸人灯到处乱晃。”
“画得太吓人了,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
“陶家小娘子?”
他惊讶地说道。
梁永升笃定地点头:“是啊,没错,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城南街问问街上的百姓,都知道的。”
陶桃躺在树下的摇椅里,吃着零嘴,手里拿着话本子,时不时还笑出声。
她现在在养双手的伤,铺子就不去了,反正娘亲在那里看管。
段乾也没回来,她不用做鱼,难得清闲。
本来想着到时给他看看自己做的纸人灯,哪知道那只纸人灯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当时她明明记得是放在桌上。
估计是半夜风大给吹跑了,她也没去找。
总不能是别人偷的吧,谁没事会偷纸人啊,特别是中元节半夜,寻常人谁有这个胆量。
再说这也没用啊,又不值钱。
她也懒得找,重新再做一个不就完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陶桃看书看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骤然,一阵剧烈地拍打声,在安静地院子里忽地响起。
她拧起眉,不悦地睁开眼睛,“谁啊?”不高兴地撇了下嘴,转头目光移向砰砰响的木门。
若是娘亲,早就开门进来了。
难不成是铺子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个可能,她立马起身小跑过去,透着门缝看去,立马露出惊讶之色。
竟然是府衙推官高少光。
这厮来干什么?刘娘子的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吗,那他来干嘛,她想不到她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关联。
但陶桃还是开了门。
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见眼前的人拿出一副画像,询问道:“这是你做的纸人吗?”
他手里的画像正是她做得那个可爱的纸人童女。
可他的语气明显不对。
她目光露出些许的警惕,问道:“怎么了?”